「老人」也时常对他嘘寒问暖,这份关心,装作不来。
……「我相信他。」见兄长一脸的不赞同,苏幕遮笑了笑,不欲再与兄长争辩,便转了话题。「哥,我真正担心的,反而是师祭神。」
想到那灰发男子深邃悠远的一双眼眸,他就觉得不舒坦,表情也渐转凝重,略一沈yin道:「此人多半还会卷土重来找我的麻烦。申无梦毕竟是师祭神的师父,不便真正下重手对付自己的徒弟,最终还得由我出手迎战。近日我打算进密室闭关,修炼更高一层的御剑心法。关总管他们若有什么要事需要定夺,就由哥哥你代我拿主意吧。」
苏未名没等他说完就直摇头,不悦地道:「幕遮,我说过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哥……」苏幕遮一心想让兄长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好减轻些他心中积累多年的愧疚,谁知兄长一口回绝,他只好不得以求其次。
「我是怕我闭关的风声万一走漏了,传到师祭神的耳朵里,他趁机率手下来寻仇。哥哥你的伤势又没完全好转,动起手来难免会吃亏。哥哥你就算帮我个忙,暂且冒充我几天,可好?其实大小琐事,都有关总管他们打点着,你也就是代我露个面而已。哥,出去走动下也好,不然我看你成天待在藏剑阁里,早晚要闷出病来。」
苏未名满心不乐意,可被弟弟殷切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尽管答应得勉强,不过很快,苏未名就发现冒充弟弟也不算坏事,终于可以下楼在小筑内四处晃荡。
他本来就是闲散不羁的性子,常年流连青楼歌坊,征歌逐色,浪荡惯了,这一年来为避人耳目,足不出阁,早已憋得气闷,如果不是弟弟数度挽留,早就耐不住这等幽闭软禁般的日子离开小筑了。
怕撞上当年那yIn徒,他尽量避开了小筑里的子弟护院,只挑清净处散步赏景。这天在碎剑堂用过午膳后,眼看左右闲来无事,他信步逛到了后院的小花圃。
满园花枝烂漫,岸边垂柳临水依依。春风慵懒,吹皱了一池碧水。数对鸳鸯塘中徜徉,悠闲自得。
苏未名用衣袖掸了掸柳树底的青石鼓凳,坐了下来。看着鸳鸯戏水,不禁忆起了自己儿时初度回家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娘亲。
女人发丝枯黄,满脸憔悴,但看到他,还是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身,张开瘦骨嶙峋的双臂将他揽入怀里,抚摸他的小脸,哽咽着不停叫唤他的名字……
虽说他时运乖蹇,但有这么个真心疼爱他的娘亲,他也该知足了。苏未名笑得怅惘,更带了丝苦涩。
阵风过,他抚胸低咳起来──前些天与师祭神一战,他过于轻敌中了对方一掌,又不愿让小筑的医师崔大夫医治,仅服了些弟弟硬塞给他的丹药,靠自己运息疗伤,伤势自然痊愈得极慢。
他又咳了几声,耳边倏地响起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你受了内伤?」
什么人?!苏未名一惊扭头,正对上张皱纹密布的苍老面容。他下意识地皱了眉头,适才想得出神,竟未发觉这大魔头是何时靠近的。他对申无梦始终心存顾虑,压根不想与之交谈,起身便走。刚迈出一步,左手脉门一紧,已被申无梦扣住。
「你想做什么?」苏未名色变,右手迅疾挥向申无梦面门,瞬间已击出数掌,想逼申无梦松手。
申无梦单手轻描淡写便化解了攻势,右手五指仍牢牢捏住苏未名的手腕。见苏未名俊脸生愠,他方才放开手,道:「慕遮,你别多心,我只是看下你的伤势。你内伤不轻,是上次和师祭神动手时受的伤?怎么都不见你找崔大夫医治?」
他一边心疼小家伙,一边又怪自己粗心,这些天来居然没发现小家伙受了伤。
苏未名更是对申无梦关切的目光一阵纳闷,他知道对方将他当成了弟弟幕遮,可犯得着这么紧张他的伤势么?他再度拂袖举步,冷然道:「这点小伤,何必兴师动众!」
申无梦在面具后微微挑高了双眉,他也算是看着小家伙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尤其长住断剑小筑以来,与苏幕遮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看惯了苏幕遮成年后的稳重淡泊,可真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还有如此别扭的一面。
不过,小家伙一反常态故作冷漠的样子,却也新鲜。申无梦暗中发笑,见苏未名已走出甚远,他提气轻纵,轻飘飘跃至苏未名身前,伸手便去拉苏未名的臂膀。「先别走!幕遮,既然你不想找崔大夫,就让我来助你打通闭塞的经脉,化解瘀血。」
苏未名急退两步,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掌,戒心顿时大起。
俗话说得好,没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这大魔头究竟想在他弟弟身上打什么主意?反感一起,只觉申无梦脸上每一丝皱纹都透着诡谲。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会让崔大夫替我诊治的,就不劳尊驾费心了。」
申无梦至此,自然看出苏未名执意要避开他,一丝不快油然而生,盯视着苏未名,最终颔首,往侧边一让。「好,你不愿我帮忙,我也不勉强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