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正直至看到网友们“不忍直视”的种种调侃, 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此时整部电影已播完了大半, 剩下最后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里,电影的节奏也愈发紧张急迫起来。
江水滔滔,天朗气清。
晏如灯一身白衣立在一株野桃树下, 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墓碑上“桑菩之墓”这几个大字。看他神态迷惘,仿佛半条性命都已随着桑菩的逝去而长埋地下。
不多时, 石长安大步走来,将手上捻着的一支金针递给晏如灯。“是……飞鸿针?”他话音颤抖,不敢置信又不能不信。
晏如灯一开始并没有搭话,他只是一脸茫然地抬头望了眼头顶的桃树。时值六月,芳菲将尽。他知道,他与桑菩的情、与沈浮生的义,皆如这桃花一般荼蘼尽、花事了。
“……两年前,我在家中收到三弟的来信,说是追查到了专门杀人劫财的青马帮的行踪。青马帮人多势众,三弟独木难支,请我相助。”又不知过了多久,晏如灯终于缓缓出声。“哪知……大哥趁我闭关在我饮食中下毒,而所谓青马帮的行踪……更是子虚乌有……”
宴如镜妒恨晏如灯,此事石长安早已知晓。他会下毒,石长安并不意外。而沈浮生与晏如灯原为异姓兄弟,一向手足情深。若非为了桑菩,他绝不会走上这条路。想到这,石长安不由怒气勃发,他想开口骂一声“活该”,可眼角扫到桑菩的墓碑,这两个字却又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他为何不杀你?”
晏如灯神情莫测地微微一笑,轻声道:“为了武林盟主令。”中原武林一向只认令牌不认人。没有武林盟主令,饶是沈浮生机关算尽也不能号令武林。
“那么,武林盟主令现在在哪?”石长安又问。
“金、陵!”晏如灯面色冷凝地吐出两个字来。桑菩已死,他再无牵挂,与沈浮生的恩怨旧账也该算一算了。
石长安好似也猜到了晏如灯的打算,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石长安的为人最是中正刚直不过,他虽恼火晏如灯与桑菩暗生情愫有负沈浮生,可也知道,晏如灯与桑菩从未越雷池半步。自打晏如灯接下武林盟主令闭关备战,他早已打定主意为了与沈浮生的手足之情,他再不会见桑菩一面。而桑菩那时也已痛下决心,履行婚约嫁给沈浮生。沈浮生在这种情况下仍要对晏如灯痛下杀手,委实过分了。片刻后,石长安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拧眉。“那元轻舟究竟是不是元不渡?”
这一回,不等晏如灯答话,银幕上三艘大船忽然破浪而来。与石长安同行的石家子弟正自惊诧,一身绯衣的元不渡却已负手而出。只见他脚下轻飘飘的几步,整个人已跃上了大船。
甲板上,早已恭候多时的拜月教教众同时拜倒齐声高呼:“恭迎教主!”
元不渡微一颔首,面无表情地披上了黑色大麾,又接过金色面具。
晏如灯见此情形,终是忍不住追上几步大喝一声:“轻!舟!”
元不渡没有应声,只是侧首沉默地望着他。当着晏如灯的面,慢慢地将那金色面具覆在了脸上。“三个月后,我在昆仑山恭候宴盟主大驾!”他话音一落,大船即刻飞速疾驰,瞬间便将晏如灯远远抛开了。
长风破浪,拜月教教众“属下等幸不辱命”之类的话语遥遥传来,但这对晏如灯而言已无足轻重了。他与元不渡原就是敌非友,能有这半载的倾心相待不过是命运和他开的又一个残酷的玩笑。如今,两人恢复身份,回到各自的命途也是理所当然。晏如灯早已明白:缘来缘去,从不以他的欢笑或苦痛为转移。
看到这,寇钧终是忍不住大声感叹:“六爷实在太偏爱元不渡了!武侠片,无非是展现命运的悲苦与处世的潇洒,结果六爷把悲苦全给了我,潇洒都给了夏至!”
殷未来闻言,却只笑着摇头:“年轻人,人生在世,无人不冤、有情皆虐!”
寇钧想到他与夏至的最后一场戏,忽然又有点安慰。可这种安慰并非是“黑暗尽头有阳光”的慰藉,而是“再惨也有个垫背的”近乎扭曲的苦中作乐。“我大概真的已经被鬼子六虐成神经病了!”寇钧揉揉鼻子,心底颇有些酸涩地想着。
真正差点没给殷未来虐成神经病的晏如灯很快与石长安一同来到了金陵沈家。同时抵达沈家的,还有大半个中原武林。此时,晏如灯容颜已复,又有一向以刚直品性传家的石长安为其作保,晏如灯的身份已不容混淆。
碍于桑菩,晏如灯始终不曾出言质问。却是石长安十分老道,只取出了那枚自晏如灯百会xue逼出的金针问了一句:“普天之下,除了金陵沈家飞鸿十三针,还有谁能封人百会xue而留其性命?”
沈浮生眸光一深,沈氏一门的荣耀令他无法说谎。“不错!两年前,的确是我下手暗算晏如灯。”
“为什么?!”虽已查明真相,可见到沈浮生竟至今仍无丝毫愧色,石长安不由怒气填膺目呲欲裂。
沈浮生轻蔑地扫了晏如灯一眼,悠然道:“事情已然做下,大哥又何必多问?”
晏如灯沉默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