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些许迷蒙和熏醉,显示他正沉浸在不为人知的兴奋之中。
他手指夹着烟蒂,半仰脖颈,嘴里说着圈内的趣闻轶事,略带笑意看着连青,目光暧昧。
电音激烈地鼓动起来,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忽然换了曲子,猛然扬起的高音划破原有的平衡,灯影下的男男女女欢呼一声,迅速地脱衣跃下舞池,揭开这酒吧夜晚的启幕。
连青头疼起来。他给连勋候在门外的秘书打了电话。
这周周末,连江窝在连青公寓的沙发上,看着仅剩的那份资料,若有所思。
终于出去透了几回气的连青气定神闲地翻着研究文献,近两个礼拜的静养,让他气色好了很多。再加上连江时不时的过来,孕夫的心情直线上升——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他惯有生活的回归了。
对于他的淡定,连江很不能理解:“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连青抿唇一笑,头立刻又扎回电脑中,“马上就可以结束这烦心事了,我只觉得开心。”
“可是之前两个人选,都不行啊。”
“不还有一个吗?”
“唔……”连江被噎了一下,对方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倒显得他不正常了。他挠了挠头发,思考着措辞,慢慢道,“你那些要求我听尚秘书说了,有点太苛刻了……虽然这是权宜之计,可毕竟关系到你们双方的终身大事,有时候还是要讲点技巧的……”
“这一个,你可要好好把握呀。再怎么说,最起码多一点耐心。”
劝诫就到这里。连江适可而止。他的儿子他了解。智商绝对没有问题。情商也在正常水平线上。只是很多时候,比起曲折委婉的用语言粉饰着达成目的,他更喜欢开门见山地用自己的实力直中红心。一旦“找一个名义丈夫”成了他目前境况的必要,他便可以做到彻底的冷静理性。
然而,这种特性,放到婚姻这种事上,又牵扯到孩子……连江看着连青专注工作的背景,摇摇头,放下资料,起身关门出去了。
第三次约会当天,连青难得起了大早。怀孕近四个月,早期的反胃恶心最近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愈加嗜睡。打着领带,男人禁不住哈欠连天。随便吃了点面包,就到了该出门的时间。
取下衣架上的外套,连青将胳膊塞进衣袖。望着镜中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拿到检测结果的情境再次浮现……
到美国不足一月,连青就敏锐地察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恶心呕吐、总觉疲惫、身体好几处都有异样……一开始以为是时差原因,可在第n次对着马桶呕吐时,连青忽然想到了他和苏杉的那些夜晚。
那些充满情欲、放纵自我的夜晚。
他去异兽诊所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怀孕生子嫁人,从未出现在他对自己人生的想象中。然而比起当年接受自己并非普通人类和自己的兽族性别时的艰难愤恨,这种未曾设想倒更像是一种茫然的空白和未知。
潜意识里,他对自己认同是社会中普通男性的形象——拥有强健体魄、承担养家职责、全心投身工作、保护家人弱小,无坚不摧、永不言败。然而理智上,他对族内、对少主之身所负的职责又很清楚——承担家族重任、带领连氏一族走向辉煌。他已经因为自私和父亲的偏爱,幸运地逃离了自己原生角色几十年,而他仅剩的、可以履行的,也即最简单最原始的义务,就是为连氏家族诞下新的继承人。
他选择了苏杉、带他回家时,又何尝没有几个瞬间,脑海里闪过用他以绝后患的可能。
尚秘书轻叩门扇。连青扣上西装扣,转身扭开房门。
三个候选人中,最后一个的连沙非常特别地约他吃早餐。地点在靠近哈佛校区的街道旁的小咖啡馆,连青常去那里,虽然咖啡很好喝,面包却是意外难以下咽。
司机送他过去时,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而定好的窗户前,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黑色的短发,很自然地垂落下来。卷起袖边的衬衫和牛仔裤,以及放在椅子上的背包。非常符合他在读研究生身份的打扮。
“早上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未待对方回答,连青已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桌上除了对方那杯咖啡,在他面前还放了一杯,仍在冒着热气。
咖啡香气让连青不觉微笑起来。
“当然。”连沙从书本中抬头,正好和连青打量的视线撞到一起。
和照片上比起来,真人更显年轻——完全看不出已经二十八的样子。五官柔和清秀,眼睛黑亮有神,乖巧的外表完全藏不住那从骨头往外冒的灵气。
“你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连沙将咖啡朝他面前轻微推了推,微笑着开口,坦然自若,毫无青涩的学生气。
“谢谢。”连青垂下眼,抿了口咖啡,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居然有点心跳加快。
“今天是个好天气。”连沙合上书本塞进包里,“其实我来这边不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