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站住。”
两个小孩顿时唰的一下站得比木桩还直,看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活像两个逃课被抓的学生。
顾淮生刀子一样的目光先将楚听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又落在薛梓奴身上如法炮制。那两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压力山大,楚听涯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道:“公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瞎想了您就给我个痛快吧。”
薛梓奴捣蒜似的拼命点头。
顾淮生却慢悠悠地报出两串数字,正是两小孩的三围。两个小孩顿时愣在原地,片刻后还是薛梓奴先嘿嘿笑了起来,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原来顾大哥眼力这么好,看一眼就能知道别人的身量了,顾大哥,你既能弹琴,又能下棋,满腹经纶,眼力还这么厉害,梓奴实在是佩服!佩服!”
“是啊是啊,”楚听涯点头如小鸡啄米,“公子你太厉害了,是我们眼拙,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们吧!”
“臭小子……”顾淮生看着这对活宝,哭笑不得,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行了。
两个小孩顿时松了口气,比赛似的往门外冲去,谁知刚碰到门,身后忽然慢条斯理地传来一句话:“不过你们一开始猜的,也没错。”
两小孩傻了眼,薛梓奴呆呆地转过头:“顾,顾大哥,你和晋……”
顾淮生却已经换上一脸肃容,淡定地从他们身边越过,向院外走去:“殿下想必已经回来了,我有点事要去找他,听涯,过来。”
“哎,哎……”楚听涯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书房内,何桓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一听到下人禀报就立刻迎了过来,顾淮生素来擅长察言观色,尽管何桓努力掩饰过了,顾淮生仍旧从他眼角眉梢看出了端倪,便知事情大概是成了,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顺着何桓的力道坐了下来。
“淮生你来得正好!”一坐下来,没了下人,何桓立刻喜不自禁地道,“我今天按照你说的去找了苗钦,他果然答应了!”
顾淮生笑笑:“那是自然,这段日子皇上对苗家的打压越来越明显,苗钦向来惜命,这些时日想必十分煎熬。殿下大概还不知,他昨夜带着家当想逃出西京、投奔后越,被我得知之后,提前吩咐了陈将军守在城门处,将他捉了个正着。”
“他还不知道陈将军是您的人,恐怕还以为皇上已经知道了,昨夜一夜未宿,就在家中等死呢。如今他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束手无策的绝境之处,殿下此刻出击,不啻于雪中送炭,是他唯一可选的出路。”
“只是殿下……”
“淮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苗钦此刻是因为走投无路才选择投靠您,但他一直喜爱追名逐利,jian诈狡猾,从不做亏本买卖,在他心里,您恐怕还不如夔阆王,等这一阵缓过去,保住了性命,他必定会找到机会重新出走。”
“你说得没错,”何桓收起笑容,“这些其实我也想过。”
顾淮生循循善诱:“殿下觉得该怎么做?”
“苗钦这样的人的忠心并不值钱,也不易得到,但控制他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何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只要让他相信,这不会是个亏本买卖就行,能让他看到的利益越大,他就越会死心踏地。”
顾淮生有意引导他多思考,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殿下觉得,该如何让他相信这不会是个亏本买卖呢?”
“我一直走得谨慎,从不露锋芒,苗钦以为我是个碌碌无为的闲散王爷,所以才会宁可去找夔阆王也不找我,故而只要推翻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向他展现实力,让他相信我们能够成事便可,”说到这里,何桓微微顿住,朝顾淮生眨眨眼,“至于如何展现实力彻底震慑住他,让他短期内不会产生异心,那就有劳淮生了。”
“你啊……”顾淮生摇摇头,又是心软,又是担忧,“你也不能总靠我拿主意,以后你若真成了君王那又该怎么办。”
“将士御兵,王者御将,”何桓理所当然地道,“我有你,还怕那些做什么。”
顾淮生垂下眼,盯着身前某一处,半晌后轻声叹道:“我不总能在你身边。”
“为何不能?”何桓紧张起来,“日后若真能成事,我一定会封你做宰相,我们君臣相伴,何愁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说,你不愿入朝为官?若你不愿的话,我……我也可以封你一个国师,你不用做事,只要常常进宫陪我说说话、商量商量事情便可。”
顾淮生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面前的这人啊,生来尊贵,却又处处磨难,时光磨去了他的棱角,藏起了他的锋芒,使他们再见时,物是人非、兄弟见面不相识,可还有很多东西是时光打磨不掉的……比如那份不由自主的亲近与依赖。
不知从何时起,何桓面对自己时再也没戴过面具,总是不提防地就展露出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可正是这样的不经意,才更让自己动容,不知不觉对他也越发纵容疼爱……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似的。
“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