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有南、东、西三座城门,其中陈将军驻守在西城门,我和你今晚兵分两路,你去南城门,我去东城门,如果发现了何泽的手下,第一时间放出信号灯通知我,千万不要贸然出手,明白吗?”
晋雪年看着顾淮生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的几个字,微微蹙眉,郑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后,晋雪年领着十来人埋伏在南城门外,这些人有一半是贤王府上的侍卫,另一半则是从前叶珈儿收拢的手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四下万籁俱寂,只闻风声蝉鸣。
南城门是三个城门里最宽阔平坦的一个城门,视野开阔,一览无余,若真要避开人回城,这是最不可能被选择的一条路。不过就算如此,晋雪年也没有掉以轻心,守在必经之路旁的灌木丛里,像潜伏在暗夜里的一尾猎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话说两头,顾淮生这边也是如此,领着十数人静悄悄地埋伏在东城门外的道路两边。
就这样约摸过了丑时,东城门外的道路尽头忽然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他们个个都带着斗笠、裹着黑衣,好像能融进黑夜里似的,若看得不仔细还不一定能及时注意到。
一直等他们行到近前,顾淮生拔出萧中剑,使出内力,在马蹄前划出一道剑气。马儿受惊撅足,其上坐着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地从马背上跳下,恰好被跟在顾淮生身后冲出来的人围了个正着,一场激战毫无预兆地就此展开。
顾淮生一行人身手不俗,可那群黑衣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其中领头的武功更是与顾淮生不相上下,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缠斗的人都渐渐露出疲态,顾淮生到底棋高一着,逮到黑衣首领的一个空子,一剑砍上他的肩膀,黑衣首领也是个狠性子,单手抓住他的剑刃,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反手刺入顾淮生的腹部。
两败俱伤!
“公子!”
“老大!”
眼见领头的受了伤,双方的人互相戒备着渐渐分开,分别围到头领身边,顾淮生捂着腹部的伤口,蓦地吐出一口血,黑衣首领肩上血流如注,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顾淮生领来的下属急得团团转:“公子,属下这就送您回去疗伤!”
顾淮生咳了两声,又呛出一口血,还没来得及下令,忽然听身后有人拍掌大笑:“顾公子,还有这位禁军大哥,二位想回哪里去啊?”
话音未落,一群蒙面人已经从四面八方的草丛里、树梢上、土坑里钻了出来,足足有二十来人,将整条路围得水泄不通,两败俱伤的两方人均被围在了当中,眼看是一个都脱不了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领头的蒙面人身量高挑,听声音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顾公子一心想当黄雀,可有想过,还有补雀的猎人在更后头呢?”
顾淮生揩去唇角的血迹,漆黑沉静的双眼沉淀着世上最幽暗的色泽,他就这么盯着眼前的蒙面人看了半天,缓缓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眼前之人没有想象中的懊悔恼恨,也没有气急败坏,更没有惊慌失措,这让蒙面人不由有一种被小瞧了的感觉。他冷笑一声:“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顾公子可记好了,小爷我叫季彤,等去了Yin曹地府别忘了找小爷我报仇啊。”
顾淮生拍了拍下属扶在自己胳膊下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而方才还七倒八歪的两方人马也均站在了一起,就连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首领也松开了捂在肩膀上的手,默默地站在了顾淮生身后。
顾淮生悠悠出声:“季彤,兴龙会左护法,本公子可是钓出了好大一条鱼啊。”
季彤被眼前这一出给惊住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喊了出来:“你,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黑衣首领斗笠下传来一声娇笑,不知出于什么恶趣味,她掀开脸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娇媚如春露的容颜:“这份见面礼季护法可还满意?”
“叶珈儿??你没死?!”季彤后知后觉地瞪大眼,“既然你没死,那遗旨想必早就到你们手里了?我们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顾淮生!!你真是Yin险狡诈!!”
顾淮生拍了两下手,黑夜里更是走出了一队人将季彤一伙给围了起来,情况翻了个个,如今他们倒成了瓮中之鳖。
“季护法不是了解过本公子了吗,”顾淮生温柔地冲他一笑,“这点儿小计谋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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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雪年按照顾淮生的吩咐,一动不动地埋伏在黑暗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路上一直不见动静,城东边天空中忽然蹿起一蓬焰火。
是信号灯。
晋雪年屏住呼吸,只听身后丛林里忽然传来“沙沙”声响,一共十来名蒙面人从各个地方钻了出来,一起往城东面赶去。
真是和顾淮生算的一点都不差。
晋雪年握紧手中长/枪,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喝道:“拦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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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晓,一抹鱼肚白渐渐浮现在天空边缘,一场恶战也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