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明正的脸上:“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毙了你也不过多用一颗子弹!”说着肖海猛地把枪口顶在李明正的额头。
李明正捉住肖海拿着枪的右手,拇指按住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抬头直视肖海的双眸:“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么,开枪啊!”
“你以为我不敢?!”枪筒戳得李明正的脑袋直往后仰。
“不是不敢,”李明正盯住面前这张因激动而扭曲着的脸:“而是不会,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认识的肖海是一个会不计回报地帮助弱者的人,他有同情心、也有责任感,就凭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无原无故地对我开枪!我要真是看错了,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直到坚定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李明正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这番话竟然完全没有经过理性的权衡便如泉水一般从他的胸中直接喷涌而出。自己疯了吗?竟然去用生死去赌这个人的良知!望着肖海Yin晴不定的脸李明正不由暗自心惊。
肖海轻叹一声垂下手中的枪,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某种李明正从未见过表情。
“笨蛋!”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肖海忽地一把把李明正揽进了怀里。
李明正惊讶得忘记了挣扎。肖海的衬衣上传来混合着汗味和烟草味的男性气息,与女性柔软馨香的怀抱不同,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坚硬胸膛、灼热体温传递过来的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霸道。紧紧抱住李明正的背脊,肖海闭上眼把脑袋埋进了李明正的颈窝。
此刻肖海的神情让李明正想起心理咨询室中那些接受治疗的孩子们,当孩子陷入伤心的记忆难以自拔时往往会扑进信任的人的怀中寻求庇护,拥抱有时确实是最好的慰籍,眼前的肖海是不是也如孩子一般需要些温暖呢?他激烈的情绪起伏之下又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伤痛?想到这里李明正伸手环住了肖海的后背,一如他在咨询室中抚慰那些悲伤的孩子,只是李明正很清楚抱着孩子的他从未象此时这样心跳不已。
半晌肖海轻轻推开李明正,转身从屋角的一堆杂物中翻几卷封箱带来。拖过昏死的卢韬,肖海用封箱带把卢韬的嘴巴、眼睛、双手、双脚都捆了个结实,抬头望着李明正,肖海冲仓库另一边地上倒着的伙计努了努嘴:“把他也捆了。”说着手一扬抛过一卷封箱带来。
肖海和李明正把捆好了的卢韬跟伙计搬到里间,锁上房门肖海冷笑:“没崩了他,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明正拿着从卢韬裤子口袋里找出的卷帘门钥匙没有吭声,卢韬一夜不归明天他的家人一定会找到这里,卢韬和伙计的性命应该无虞,不过这也表示最迟明天中午警方就会得知肖海和李明正的行踪,李明正相信肖海肯定也料到了这些,不知道肖海下一步会有怎样的举动,他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
把钱箱和旅行袋拎到车上,驾驶座上的肖海对站在车边的李明正说:“你去开卷帘门,我先把车开出去,你锁了门再到车上来。”
李明正点点头,走过去打开卷帘门,肖海发动引擎,汽车开出仓库在对面的街角停下。李明正把仓库里的电灯都关了,出了门来,拉下卷帘门,用脚踩着,低下头给门上锁。
刚刚锁上门拔出钥匙,眼前只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响,李明正抬起头来刚好和两个途经这里的小巡警对上了脸。李明正心中一惊、脸上声色不动,迈步就往街对面走。
“哎,站住,说你呢!”身后那个高个巡警将李明正叫住。
李明正转身微笑:“有事吗?”
高个的巡警打量着李明正的脸,小声对身边的同事说:“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不是通缉犯?”
矮个的巡警仔细观察了李明正一会儿轻轻嘀咕:“长得有点昨天那个协查令上的人质。”
“叫什么名字?证件拿来看一下。”矮个巡警对李明正说。
“我叫王滔,天热,衣服没口袋,证件就没带在身边。对不起啊。”李明正客客气气地说道。
“名字不对啊,”矮个巡警对高个说:“哪有这么逍遥的人质,应该不是吧。”
高个困惑地看了李明正一会儿,一挥手:“走吧,下次出来记得带上证件。”
李明正连声称是,等两个巡警走远了他才转身朝对面的街角望去。路灯昏黄的光影下,黑色的汽车就停在那里,驾驶座上的肖海指间夹着一支烟正默默注视着他。李明正一溜小跑来到车边,肖海从里面打车门,说了声:“上车。”
车子在茫茫的夜色中驶出了县城,不一会儿便开上了盘山公路。山区寂静的夜晚除了黯淡的月色只有车灯打出的两道光柱划破黑暗在前面领航。蛙鸣、虫声、林鸟的哀啼在耳旁和成一曲诡异的夜歌。路边断崖上葱茏的树影在夜色中摇曳婆娑宛如鬼魅。李明正望着神秘的大山不由出了神。
肖海在反光镜中看了李明正一眼:“第一次晚上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