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等到吴成小声说“走了”之后,张贺将弓拉开如满月,朝着那户人家的阙楼射出一箭,正端端正正扎在柱子上。
只见一个黑影迅速闪出,将那柄箭拿了进去,料想便是吴汉了。
不一会儿,吴汉从屋内拿出一盏灯笼,朝张贺这边晃动了几下,挂在屋檐下,又将其熄灭,再晃动了几下,最后重新点燃。
张贺猜测这一系列的动作,便是约好子时以灯灭为信号,开始行动。他朝阙楼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将吴汉送信的羽箭和那盏摘下的灯笼一起焚为灰烬——官兵每天都会进府巡视,不能被他们发现这些。
深夜的时候,外面守卫的士兵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换班了,这是他们最为松懈的时候,而且夜晚的守备力量也比较薄弱,毕竟吴章诗书传家,一群老弱妇孺,几天看守下来,这些官兵也渐渐松懈了起来。
张贺早在庭院里等待,只见那盏高悬的灯笼在风中转了几圈之后,突然熄灭了,这是吴汉准备动手的信号。
张贺推了推吴成,吴成顿时捂住肚子,按照事先说好的样子装病来到门口,一边大声“哎哟”叫唤着,一边捶打着门喊道:“救命啊,要病死人了,我要去看大夫。”
这动静很快吸引了门口附近官兵的注意力,大门被粗暴地踢开,一个面色黑如锅底,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头领站在门口,冲着吴成骂道:“大半夜的嚎什么丧!”
吴成的婢女也戏很足,马上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求道:“校尉行行好,我家主人突然发作急病,还请允许我们带他去看病。”
那名校尉不屑地看了一眼吴成:“这不还没死吗?急什么?大晚上的到哪看病去。”
吴成扯住他的衣袖:“行行好,我认识一家医者,他可以救我。”
校尉一脚将吴成踹开,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本来也就没几天好活了,早点下去和你们那个死鬼吴章一起做个伴不好吗?他现在碎成无数块的尸体还抛在东市,连一个人都不敢去收尸,真是可怜。”
吴成本来还是在演,被校尉这么一说,眼睛顿时气得发红,上前扯住对方扭打起来:“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恶人!”
丫鬟见校尉想要拔出腰间佩刀,生怕主人吃亏,也上前拦腰抱住校尉,几个人扯成一团。
趁着吴成这边闹出动静,张贺连忙让女眷和孩子们通过地道离开。
这时,墙外传来几声闷哼,应该是巡逻士兵被打晕了,几道黑影从墙头翻越过来,落在草地上。
为首的青年冲着张贺说:“阿翁来救你们了。”正是吴汉本人。
跟着他的几个壮士连忙在墙上搭上梯子,帮着吴家其他人越墙而出。还有一个蹲在墙顶上放风,对下面喊:“快点,下一波巡逻马上就要来了。”
吴汉皱眉对张贺说:“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的,这个速度根本来不及把吴家所有人都带出去。”
“我们去正门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张贺说。
果然正门因为吴成的胡搅蛮缠,已经围拢了不少官兵,张贺看吴成要吃亏,连忙大喊一声:“大兄,往回跑。”
吴成很是机灵地松开校尉的衣服,一个打滚从地上跃起,扭头就往张贺战立的方向狂奔而来。
“闹完事就想跑?”那些官兵也很恼火,本来半夜就缺觉,还要处理这种事情,都骂骂咧咧地挥着刀向吴成追来。
“救命啊啊啊啊——”吴成一边大喊一边跑得飞快。
张贺弯弓搭箭,几箭制止住追兵的脚步,吴成趁机越过陷阱,躲到了吴汉背后。
“你们去后面,会有人接应你们离开长安的。”吴汉慈爱地看向两位尚未成年的儿子,“这里我会先替你们顶着。”
“不,我也留下来断后。”张贺摇了摇头,他还不能离开长安,他得在这个诡谲的时局中尽快找到刘据才行。
父子两人各持一把弓箭,竟然也有当关拒敌的气势,可是他们人到底少了些,只能抵挡一阵官军,然后且战且退。
不少官军被引入张贺事先挖好的陷阱里,壕沟中尖锐的竹签扎穿了他们的小腿,让他们中的好些人受伤一时无法追上来。
这个时候后院墙外也传来厮杀声,显然是吴家人的逃离被发现了。吴汉心里着急,带着张贺就翻墙而过,刚好看到一位脸上蒙着黑布的年轻人正在帮着吴汉带来的那几个壮士迎敌。
也不知道那人用的是什么剑招,只觉得飘逸轻灵,却迅疾如电,转眼间就放倒了好几个人,因此战局还是有利于吴家。
“这位大侠是什么来路?”吴汉抱拳询问。
蒙面的年轻人听声音和吴国年龄相近,清亮中透着一丝稚嫩:“受吴章先生临终所托,护一下他的家人罢了。”
“多谢。”时间紧急,吴汉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话语。
“大伙已经基本被安全转移了。”一个壮士对吴汉说。
张贺放眼四周,果然看到吴家人基本都离开,只剩下他们几个,被官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