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子和季振明却都对他的这个举动一无所知。两个颐指气使了一辈子的男人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撼动,季老爷子尚能维持涵养,季振明直接当着爷爷和继母的面揍了他一拳,口不择言道:“我是做了什么孽教出你这样不能容人的儿子!”
季辰昊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教过我了。”季辰宇的出国手续已全部办完,在读的国内大学也已办好了退学,若要停止,即便是对季氏来说,都是一件挺麻烦的事,而且对季辰宇的将来会有影响。这件事已成定局,季辰昊根本不打算和谁争辩,直接扭头走人。
他只是没想到那个才二十岁的,孤单的自己,冰冷地站在雪地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没有一个人记得出来跟他说外面很冷快回去的时候,有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将他画下来保存,珍藏在心里,藏了将近十年。
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被一个人……记挂了十年。
穆渔将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笑道:“所以后来,我的事业略有规模,手头也有了点钱,决定回到这个城市来发展尺素,在那个……嗯,特殊人群才会去的酒吧遇到你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是老天或者是师傅在天之灵,允许我追求你了。”
季辰昊有些尴尬,随即“切”了一声,说:“说得这么好听,其实还不是一开始假装什么什么的,不说实话,耍着我很好玩吗?”
穆渔认真地看着他,最后认真点了点头:“好玩。”
“……”季辰昊说,“再见。”
穆渔笑道:“别嘛季少。逗你是挺好玩的,不过也有别的原因……”
“你说。”
穆渔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应不应该说出口,最后才下定决心,慢慢道:“因为我,也会害怕啊。”
他还没说完,季辰昊却已经明白了。
虽然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模样,但是在触及心底最真切也最柔软的感情时,穆渔也会害怕。害怕明说后他真的不记得了,也害怕会被当做异类,当做变态。季辰昊甚至明白了穆渔出去写生时的短暂失联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害怕——害怕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只是报答他那次充满诚意的寻画,过后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穆渔慢慢放下了水杯,澄明的眼睛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季辰昊知道他在等自己的一个回答,或者一个允诺,但是他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穆渔微微笑了笑,轻声道:“算了,不急的。”等了快十年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季辰昊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在那年冬天和我母亲来过这里,她……有一点先天的心脏病,回家后情况恶化病倒,没有挨到第二年春天。”
“……再过三个月就是她的忌日,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穆渔嘴角弯着,知道在季辰昊的心目中,他唯一敬重的长辈就是他的母亲,见见他早逝的妈妈也算是见过长辈了,不能把季大少逼得太紧,适合见好就收,便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一起带倒在地毯上,把脑袋往他怀里蹭,甜甜地说:“好啊。”
季辰昊拿他没办法,无奈地随他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说:“好不容易故地重游,这里你又熟悉,明天带我去些值得一看的地方吧。嗯?”
穆渔没有回答,仿佛已经睡着了。季辰昊服了他这说睡就睡的能力,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发现牛皮糖穆渔小朋友的体温不太对。
穆渔到底是没找到机会和季少一起游山玩水,他幸运地粉尘过敏,并且光荣发烧。
剧组还在拍戏,铺天盖地的硫酸镁没那么快清理干净,意味着如果要病情不继续恶化,这几天穆渔都最好不出门。
被季少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的私人医师面无表情地从穆渔耳朵边拿走体温计,看了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发烧了,开药。这是脱敏药,这是退烧药,这个空腹吃,这个饭后吃。”
“……”穆渔英俊漂亮的脸上冒着几块红斑,季辰昊问:“严重吗,会死人吗。”
穆渔:“你会说话吗?”
医师道:“他知道自己会粉尘过敏的,这衣服兜里不还放着外用消炎药。粉尘过敏只是皮肤红肿,发烧是因为过度疲劳,小事情。”
医师收拾收拾东西赶飞机去了,穆渔面对季大少愤怒的眼神,无奈地解释:“我是粉尘过敏,所以我一上午都坐在鹤童梅苑里没出门,都没有跟踪你……后来看到你出去了,没忍住……”
季辰昊叹了口气,说:“吃药。”
穆渔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和季大少朝夕相处的生活,可惜季大少天生不会照顾人,穆渔在差点因被季少喂药而呛死第三次后终于顽强地坐起来说:“我自己来。”
季辰昊也是头一次与穆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亲眼见过穆渔铺开宣纸练字练笔画之后,他才多少相信穆总真的是艺术界——的人。
事实上,穆渔的练笔时间一直很固定。除了确实发烧卧病的第一天之外,他每天都会固定练上两个小时,这也可以解释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