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中似乎没有多少兴奋之情,反倒满心抑郁……这都深夜了还静坐在殿内,不仅不回寝宫休息,还不叫人随身伺候,不吃了豹子胆,谁敢主动惊扰陛下?
好不容易等到陛下现在唤他进来,结果这殿内竟然真的有人!还是八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前朝六皇子?甚至容貌一如往昔,不曾改变?
他曾经可是侍奉过六皇子的人,绝对不会认错。
尤其平日里,他其实心里还经常念叨六皇子,六皇子的音容笑貌他一点没忘……毕竟按理说宫中有眼色的太监也不少,怎么就他成功上位了呢?为的什么?惠吉福心中明白,还不是因为他侍奉过六皇子的这点情分。
当年陛下还不是陛下的时候,可与出宫后的六皇子是至交——每每想到这一点,惠吉福都觉得自己果然人如其名,是个吉祥有福之人。
但哪怕心中常常感恩六皇子,此刻突然看到活生生的真人,惠吉福还是吓了一跳。想想现在的时辰,再想想民间说书人口中有关鬼神Jing怪的奇谈,惠吉福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心中瞎念了几句辟邪的话。
若不是多年宫廷生涯培养出的小心谨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怕是早就踉踉跄跄的撒腿就跑了。
但就算勉强控制住自己,他明白自己还是失态了。因此面对陛下不悦的表情,惠吉福赶紧告罪。
“行了。”孟琰白一挥手,然后说了吩咐。
惠吉福竖起耳朵听着,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对此毫无情绪波动,并且想着一会儿要约束其他伺候的人不要对此大惊小怪。
这挺难的。
毕竟陛下年纪虽二十有五,却身侧没有任何女子,后宫空无一人。
谁能想到,第一个进入陛下寝宫的会是位男子呢?
还是前朝皇子。
他的前主子。
哎哟,这事儿大了。
……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过温拂的现场考验,柏敛桦一进孟琰白寝宫内就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曾经是他在将军府居住时用过的旧物,说起来源,更是孟琰白亲自买来送他的。
看到柏敛桦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笑意,走近以后随手拿起一件小物把玩,孟琰白嘴角稍稍弯起。
——柏敛桦暗地里松了口气,可算是成功过关了。噫,现在的反派君可真不好哄,不知道什么地方就给你下个小陷阱……还好,他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套路。
可以想见,要是他没认出来的话,说不定就会迎来反派君“你宁愿记住个太监,都不愿记住我们之间回忆”的控诉。
柏敛桦被这个突然乱入的想法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揉吧揉吧从自己脑海中扔出去。
然后他就更拘谨了。
柏敛桦先是以时间太晚婉拒了睡前沐浴这个既定程序,并友情建议孟琰白也不要洗,不然说不定一直到明天早上头发都干不了,这样对身体多不好呀。然后他主动找了个墩子坐,离孟琰白距离超远,最后才在孟琰白的催促下怂兮兮的半坐在床的最边边。
虽然看似柔和温顺,但抗拒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孟琰白叹口气:“你现如今对我就这么避之不及?”
“罢了,既然多年未见,你说对我陌生……那就给你时间适应。”
孟琰白起身,自己坐到一旁的木榻上,将空间留给柏敛桦。
“我说明天会给你安排好居所便绝不食言……今天就先陪我聊聊吧,累了就先睡。”
说是这么说,在孟琰白的注视下,柏敛桦怎么敢睡?那得是心有多大?
没办法,柏敛桦只好睁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孟琰白说上几句……嗯,主要是孟琰白在说,他在听。
也不知道反派君是多久没找人说过心里话,简直跟个话痨似的。直到清晨,柏敛桦自己都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和孟琰白谈了一夜?
尤其等惠吉福带领伺候梳洗的人进来,看到他神采奕奕,孟琰白却略带疲倦,于是投过来的眼神既惊疑不定又难以置信时,柏敛桦就更心里苦了。
你这太监有毒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柏敛桦,是在系统空间休息充足才回到这个世界,就算之前露出疲惫之态那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可孟琰白不一样啊,他刚折腾了一天登基大典,完了又抽风似的非要拉着我喋喋不休聊一整夜的天,这会儿他能一副Jing神饱满的模样才怪。
……我是清白的!
……
孟琰白说话算话,第二天下朝后就给他找好了住所——竟然就是他以前身为皇子时居住过的宫殿。
柏敛桦进去看了,内里布置和当初一模一样……虽然调用了人手忙忙碌碌的说是要重新收拾一遍,但在柏敛桦看来,其实这宫殿干净的很,怕是平日里就有专人打扫。
不仅如此,就连殿内伺候的宫人也尽力找回原样,一副要让他长住的架势。
柏敛桦觉得孟琰白可谓颇费心思了,毕竟这些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