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进了怀里。
这人温热的掌心贴上我不住颤抖的脊背,一下下轻轻抚着:“都过去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颤抖着将下巴抵住对方的肩膀,一时说不出话。
就像是幼年时采取蜷进被子、蒙住头的方式来抑制名为恐惧的情绪进一步发酵一样。
此刻被这人紧紧地拥抱着,被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气温柔地裹着……
就足以隔绝记忆中黏稠chaoshi,还泛着股血腥气的黑暗。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纵使被对方一手设计到失忆、被囚禁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
我对眼前这人的情感确实也不复当初那般纯粹的喜欢……
但是……
深入骨髓的依恋似乎依旧没有减退半分。
我抬头望进那双盛满担忧的琥珀色眸子,又后知后觉地想到——
如果我的童年是场可怖的噩梦,那眼前还在安抚我的这人所经历过的一切……
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无形中迫使了对方再回忆一遍那些过往的行为……
又有多残忍?
“好点儿了吗?”这人见我不再发抖而是盯着他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头吻上我被冷汗濡shi的额头温声道,“既然睡前故事讲完了,那我带你回卧室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喊我,我会一直在。”
“……那你呢?”我昂起头问他,反手抱紧了对方,“你就不用休息会儿吗?”
“要是你一觉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钟涵泽深深叹了口气,注视着我的目光温柔极了,“你被顾鸿旭领回来的那晚,我就向你承诺过……以后哥哥会照顾你。”
他顿了顿,眼睫微垂着轻声补充:“直到我死。”
我实在对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心底一慌便忍不住更用力地抱住了对方:“你胡说什么!”
这人轻轻点了下我的鼻尖,唇角一点一点扬起,又缓缓弯了眉眼,露出个格外宠溺的笑容:“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
我移开视线哼了声:“不准乱说。而且有你这么照顾到床上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床,沙发也可以。”这人神色自若地在口头上耍着流氓,一手托着我的腿弯,一手稳稳揽住我的肩将我抱了起来,“听哥哥的话,去卧室把衣服换了然后好好睡觉。”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无法醒来。
催眠解除后,那些逐渐自回忆深处复苏的记忆碎片一遍遍循环播放着,如同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
顾鸿旭在家的时候,我是从不敢上二楼的。
每当那人沉着脸走进主卧,里头便会传来激烈的争吵、歇斯底里的尖叫,以及伴着锁链撞击声响起的……沙哑隐忍的哭喘求饶。
再后来,病房成了我的新家。
我看不懂病历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人生了很严重的病,状况一日糟过一日。
我抱着膝盖窝在墙角,看着纯白的墙,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在压抑的一片死寂中快要窒息。
正当我陷进愈发沉重冰冷的回忆无法自拔时,头顶被格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那力道轻柔无比,却令我霎时从近乎梦魇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我因太过疲惫没有睁眼,只低低呜咽了声,随后将自己往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缩了缩。
对方以为我没醒,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又替我把额前被冷汗浸shi的碎发捋起,轻声道:“……不行。”
什么不行?
我疑惑地刚想睁开眼,就听到了贺谨的声音。
那人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冷到极致:“如果你不想见到修明第二次自杀,就最好让他趁早接受完整的心理治疗。”
“不。”怀抱被收紧了几分,“我更喜欢别的方法。”
“……比如说再催眠一次,把记忆洗了?”谭尧沉声道,“如果他还是想要知道真相,你又打算怎么做?再来一次催眠?钟涵泽你当所有催眠都是万无一失的吗?”
抱着我的这人沉默良久,嘲讽道:“我好好地瞒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们多嘴,修明根本不会生出探究的心思。崩溃后重铸的心理防线有多脆弱,贺谨,你作为医生应该比谭尧清楚。现在修明应该还没想起那件事,就已经开始做噩梦发抖了。你作为间接提供凶器的人,是不是——”
贺谨冷声打断:“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只是担心会让修明想起不好的回忆,才一直没特意告诉他。”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最合适的醒来时机。
“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我并不后悔曾把人囚禁起来,但也自认不太可能再让他心无芥蒂地接受我。”钟涵泽叹了口气,“至于你们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心里应该也有数。”
“你打算让他忘掉多少?”谭尧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