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地喊了一声:“少爷……”
大少爷帮他撩开,无奈道:“你来叶坊找他做什么?”
“他、他对少爷无理咳咳,还把少爷推进湖里,我要给少爷报仇咳咳咳咳、咳咳……”
果然是自己的锅。大少爷十分惭愧,却不得不道:“这你不能怪月公子,是我不好,我对他做了逾矩失礼的举动。”
泽雀一呆:“啊?”
大少爷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想逼迫他跟我上床,还撕烂了他的衣服……咳。”
泽雀愤然一拍地板:“大少爷无论想对他做什么,都是他的福分!就该好好受着!”
大少爷郁卒:我的教育方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泽雀的三观怎么能歪成这样。
月尝笙听得一乐,心情忽然没那么差了。摆摆手道:“罢了,便饶他一次。我遣人把他送回去。”
叶坊的孤舟容不下第三人,便先将松绑的泽雀送上了船。
待船夫载着泽雀上船远去了,月尝笙忽道:“这小家伙喜欢你。”
大少爷连忙否决:“你不要乱讲,绝无此事。”
月尝笙又道:“哦……看来你不喜欢他。”
大少爷面无表情地棒读道:“当然,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呀。”
月尝笙满意地笑笑:“那你眼光还算正常。”
大少爷苦笑:“自然。”
“你不肯见我,是怕你的小侍卫给我找麻烦?”月尝笙又道,“他功夫确实不错,若我是个寻常琴师,这时候泡在水里的就该是我了。——只可惜,还是我更胜一筹。”
大少爷听出他话中有话,有些疑惑。
月尝笙侧目看着他,温柔问道:“你的疑虑与畏惧,是不是可以打消了?”
第92章 【大少爷番外】清平乐05
钟离子息静静躺在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心惊胆战地屏息了一宿,生怕听见小茅草屋那边传来任何一丝声响。
他还什么都没想明白,什么都没理通,天已经亮了。
他从未觉得夜晚原来如此短暂。
朝霞散尽的时候,他摸索着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套上外衣,一瘸一拐绕去小茅屋门口敲门。他的动作极轻,极慢,简直像怕里面的听到一般。
没有人回应。
钟离子息如今内力尽废,就算近在咫尺,也判断不出门里面是否有人。
自被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既聋且哑,又软弱无力。
他一言不发地,静静站在外面等。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直到倦鸟归还了巢xue,春熙蒸干了朝露,流水送走了落花,他渐渐懂了山中无岁月这句话的沉重,人活一世,真是漫长得令人窒息。
“夜君。”他扶着门框,轻声道,“我先回去了,晚点儿再来。”
他又一瘸一拐回了木屋,自始至终也没敢推门。
钟离子息回了木屋,枯坐直到日落西山。
他一日一夜没有合眼,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又磨磨蹭蹭地扶着墙挪到茅屋,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对着木门问道:“那边我住不习惯。我能回这边睡吗?”
他习惯性地静候了片刻,仍旧没有人回应他。
钟离子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木门。
一床一桌,简陋而整洁,但是空空荡荡。
夜君早跑得没影儿了。
钟离子息呆了会儿,终于如释重负地轻声笑了一声。
他所有的畏惧与忧虑,连带依附其上的可笑期望,终于一起灰飞烟灭。
钟离子息吃力地爬上那张粗糙狭小的床,在已经撤去被褥铺盖的光木板上疲倦地合上双眼。
夜风送来山涧的水汽,草木与桃花的清香,木材尚还chaoshi的霉味,唯独没有夜君的味道。
夜君原本就是个没有任何气味的人。
钟离子息曾经很喜欢这一点。那时他每天被迫应付很多人,也被迫闻到很多厌恶的气息,嗜杀者的血腥味,势利者的铜臭味,谄媚者的脂粉味……
只有夜君与他们不一样。无论手上积了多少杀业,气息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那是他曾经获得自己偏爱的理由之一,如今却有些愤恨他这点特性,使他连最后一丝留恋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钟离子息花费了十多天练习走路与干活,摔得身上皮肤没一块地方完好,终于渐渐习惯了这具近乎残废的身躯,也勉强可以用左手用餐了。
他要饮食,要存活,每天要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他的速度又实在太慢。他发现单单是活着也确实很忙,再也没有空细想那个终究与所有人一样离他而去的人了。
春季走到末尾,山里的落雨一场比一场凶猛。劣质的小茅屋在凄风苦雨中颤栗了几天,不堪重负的屋顶被狂风卷去一块。钟离子息睡到一半,被暴雨当头浇下。
他躺在残破不堪、四面漏雨的小茅屋里,仰面发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