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巅往下望时,可以看到森林间爆开的魔气。如瘟疫般,无数紫气笼罩在这片大陆上,嘶吼与哀嚎延绵不绝,连数里外都能听到。
系统说得没错。即使他力量强盛,也不可能一直单打独斗。
更何况……
骆泗捂住锁骨,掌心冰凉。
邵天宁留下的烙印在闪光。繁复的痕迹沿着肌rou线条蔓延开,像一座信号塔,指引某人前来。
他转过头。乔钰诩在消失前,已经尽量往天际飞了很远——但不可避免的是,大鹏此等灵兽,即使距离再远,也能瞬间到达。
翅膀扬开,几乎遮天蔽日。昏暗的夕阳下,大鹏提翅高鸣,鹏背上稳稳落落,站了一道影子。
骆泗没有动。墨羽缓缓移开,一张轮廓极深的脸从Yin影中浮现。一双深潭般的眸子露了出来。
虹膜映着深灰,像染了毒,深沉而危险。
即使隔得极远,也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形。肩膀宽阔,肌rou覆在胳膊上。强大的压迫感自他身上浮现,男人凝望着骆泗,见人没跑,才缓缓拉开唇角。
骆泗打了个寒颤。这是他所见过最漫不经心的笑——像故意引诱飞蛾扑来的火,又如同完全盛放的食人花。
大鹏停在空中,卷起的气流几乎将人掀开。看骆泗摇摇欲坠,那人并未有分毫波动。
“……怎么称呼?邵天宁,乔钰诩,还是亚托维尔?”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骆泗仰起头。鹏背上的男人正巧往下望,一头墨发几乎垂到脚尖,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弯起眼角:“是故意等我来接你吗?”
声音低醇,宛如从博物馆里取出的大提琴。骆泗抿唇,耳朵痒痒的,一路酥到了心里,还很不争气的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太熟悉了,就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青年摇摇头。男人不像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性格最为激烈的邵天宁,在他的身上也没得到分毫的体现。
“底下那些东西。”明明不害怕,牙齿却在打着颤。骆泗压下鼓动的腮帮:“还有大门。你可以把它们封上吗?”
男人似笑非笑,歪过头看他,发丝拂过颊边:“为什么要听你的?”
“……”拒绝来得猝不及防。骆泗沉默片刻,坚持解释:“战争没有丝毫的好处。魔族明明不需要人类的资源,如果二者隔绝,就可以活得很好……”
没人教过他这些知识,记忆却如同河流般淌开。骆泗嘴唇不停,越说越快:“不需要战争,掠夺,还有死亡……”
“但立场永远相悖。”男人打断道,眸中浮现出一丝暗黑:“我们永远站在对立面。”
青年张了张唇:“怎么会。只要你把这些东西关回去……”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会杀了我,是吗?”
骆泗被压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
他狠狠摇了摇头,像在拼命说服着自己。男人看着对面人脸上细微的表情,缓缓的笑开:“我明白了。”
眸中暗藏着偏执,如失败无数次后的背水一战,那双修长的手抬起,浮现出一丝紫气。
熟悉的金属光泽出现在他的掌心,锁链一点点浮现,骆泗僵住身子,浑身的寒毛跟着炸起。
“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也能让你做出这种选择。”命运之子声音低沉,像是在yin唱一首情诗:“这就是你。为什么我还心存侥幸呢?”
“走!”系统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骆泗这才回过神,条件反射性的退开——
嗖的一声,魔气穿透数道云层,留下圆润的小孔。这一招如果打实了,锁骨都会被穿透!
见他避开了,命运之子深深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
“愣着干什么!”大鹏展翅的一瞬间,系统一同尖叫起来:“往劈出灵宝的那座山上跑!!如果你还想救下这个世界,就照我说的做!”
骆泗脚步不停,已是瞬间隐入云层中。飞身疾驰间,身后冰凉的魔气如影随形。
“我能做什么!”
“触碰那根银色的补天棒。”系统的声音沉下来:“你会被炼化成补天石。漏洞会被补上,不属于这里的那些魔物,也将被天雷驱离——或者说,一一斩杀。”
骆泗抿唇:“不会影响到命运之子吧!”
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命运之子,系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也不属于这里。”
青年脚步一顿,险些被紫气击中。
他再度开始奔跑。机械音不疾不徐,穿透狂猎的风。
“天雷化作的补天石,是世上最强劲的补天之术。除了炼制之人,所有Yin邪之物,都会被驱逐。”
“你会四分五裂,死得很痛苦——而命运之子逃不开天雷。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这次的任务,一定能完成。”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遥远的天际,云层散开,已经能看到山巅上倾斜的灵器。补天棒像蒙了数层珠光,即使在压城黑云间,也能看到它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