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身体的年岁,常有吃不饱的时候,听景修一说,忙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见着实不是作假唬弄他,这便将这盘点心装入食盒中,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桌案上撒落了零星的白色粉末,景修自嘲般的笑了笑,将残留的药物碎末尽数抹去。
他长长叹了口气,不死心般的走到窗前,将一个极细小的卷轴掷在地面上。这是鬼殿之中用来传讯的寻香竹简,鬼殿中Jing心豢养的鸟雀自会寻来叼走此物。
景初原本应许他,只要自己将盘龙令交出,便会交出陆琮身中之蛊毒的解药。然而如今看来,怕是有意欺骗他才是。便是如此,他也要试上一试,景初心中可还有半分师兄弟情意?
现在自己当真是进退维谷,境地两难。自己若与鬼殿为敌,陆琮的性命便是难保。若是自己将鬼殿计划同陆琮全盘托出,陆琮身中的蛊毒如要细究,更是和他脱不开关系!
明日即是四月初三,老城主设宴延请众人。二公子和鬼殿若是要动手,彼时便是绝佳时机。
景修神色惨淡,眼神却极坚极定,反正自己本就是伶俜一人,无挂无牵,主子现已对他生厌,想必也不愿再见他半面。
也只得出此下策,冒险行之,或许尚能为陆琮搏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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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咯吱一声房门轻响,惊飞了树枝上依栖的几只幼鸟。
青年模样的人,穿着身灰色短衣,一副小厮打扮。他显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边向着卧房深处走,便喋喋不休的说道,“真是麻烦,也不知是不是饿死鬼托生,胡乱吃些什么东西,从昨晚便开始闹肚子,折腾自己还不算,还得让我帮着来这种晦气的地方送饭!”
这小厮把东西往桌案上重重一放,接着嚷嚷道,“人呢!不吃的话我中午便不来……”
话尚未说完,便被景修一掌劈在后颈,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便有人拎着个食盒,自卧房内走了出去,院外守着的那些持刀侍卫个个威严,也不见他有半点慌张,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里面的人性格真是古怪,给饭也不吃,我看今天也不用再给他送了。”便轻轻巧巧的绕了出去,向外而去。
(二十五章)
筝鼓声喧,婉转曲调妙入神。沉沉柳色静,正值春日宴。
亭台楼阁风流倚,熙风正盛。昳丽繁华似锦,暖玉绡金华屋。
清泉引自高处,逶迤而下,香气殷殷扶摇,好一番贵胄华宴。
佳肴珍馐,宴席绵绵,宾客齐至,城中满是欢庆佳景。
远远有两人着素锦衣,持鎏金扇,徐徐并肩而来,侯在大殿之外的众人立时簇拥而上,顿时皆是阿谀奉承之声。
“少城主和小王爷近来可好,真是有些日子未见了!”
陆珩微微颌首,也不欲多做耽搁,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向着内殿行去。
方行数十步,便见一座Jing巧浮桥连着湖心亭半掩半遮,波涌浮光跃,涟涟水色深,称得上是风景绝lun。
这八角亭可谓是闹中取静,不可谓不是一方妙处。其内众人皆是城中位高权重之列,除去陆氏本家这一支,便只余数位为落雁城效力Cao劳半辈子的老堂主。
两人行至亭中,便见陆琮正斟酒浅饮着,不时同身侧的几位言谈说笑。
“大哥脸色当真不错,看来是医师调理的得宜。”陆珩端起杯酒,挨着陆琮而坐,开口关切道,“前些日子从天山顶寻来那药材,大哥可有用上,小弟听人说此物入药可有奇效,对身体大有裨益。”
想来也是有趣,两人在暗地里杀机四伏,又夺兵马又探布防,却跑到了老城主和众堂主面前演起了兄友弟恭的戏码。陆琮不露声色的将身子向后微退,淡然一笑说道,“确是好药材,多谢二弟了,不过为兄近些年来身子已是康健了许多,怕是没什么机会用上此药了。”
陆珩的目光忽而落在陆琮身后立着的一人身上,他微皱眉头,露出个带着几丝不解的神色,“大哥身边换了人伺候?我记得从前一直是个叫景修的奴才来着…….”
“一个下人罢了,二弟竟也还记得。”陆琮不欲多说,他仰首饮下一杯清酒,便又将话头引回陆珩身上,“小王爷可是今夜便要启程回京?”
因着这场宴席的一层用意,正是为了顾小王爷离城回京之事,以至于顾聿此时正被围在众人中央,脱不开身来。陆珩点了点头,他遥遥看着顾聿,语气颇有些缱惓,“这次行程匆忙的很,所以才连夜赶路回去。”
两人简单攀谈了一会儿,陆珩便复又回了顾聿身旁。待到宴席过半,酒水俱已酣畅,老城主这才姗姗来迟。
老城主抱病数月,不见外客,此番看来着实病情甚重,城中事务不可一日无人主持,时间久了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也渐渐有人生出了不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