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放下书,和杜枫道别,与魏远之一起出了诊所。
“快春节了。”魏远之看到对面的餐厅窗子上已经贴好了喜庆的“福”字,才想起来自己和余容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来月了。
小房子三个人住起来确实挤,但实在温暖,比家里三层却空荡荡的别墅好了几百倍。
余容裹紧身上的大衣,将下巴埋在针织的围巾里。他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只是冬天穿得厚看不出来,“还有半个月。”
大学之前的春节,余容都是在姑母家过的,大学是一个人过,后来是和魏远之一起过。余容记得,他们交往第一年的那个春节,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包的饺子。
魏远之半辈子没下过厨房,笨手笨脚,饺子一下锅全散开了,气得余容拿锅铲敲他脑袋。晚上的时候又一起看了烟花,就在魏远之市区的那套公寓里,视野很好。
那时候谁都没有开口做出承诺,却已经暗下决心要和对方走一辈子。
只是世事难料,未来无常。
“跟我回家吧容容。”魏远之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给他扣上帽子,“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在买个小客栈,没事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这里再温暖,毕竟不是家,无论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是余容的家人朋友都不在这里,宁宁在这里也没有小伙伴,魏远之担心他们会觉得孤独。
余容现在不能找工作,等来年春天肚子大起来了,可能连出门都不能出。
“新的一年,我不想再和你跟宁宁分开了。”魏远之道,“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他们都需要父亲,你也需要人来照顾。”
余容看着对面那张“福”字愣了许久,才明白魏远之这是在委婉地向他提出复合。
他甚至能感觉到魏远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是抖着的,因为害怕被余容拒绝。
“如果我不同意呢?”余容问他。
魏远之一愣,想了想道,“不同意的话……我也会留下来陪你们。”
余容钻进车里,开玩笑道,“我以为你又要玩囚禁那套。”
“怎么会?”魏远之眉头深深皱起来,“再也不会了。”
他启动车子,给余容系好安全带。余容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
两人去超市采购了食材,快到家的时候,余容望着窗外,突然开口,“先说好,回去可以,但是不许买客栈。”
像魏远之这样从小在金罐子里长大的人,很难改掉这样的毛病,比如动不动就要给余容买客栈,或者给他安排工作,魏远之甚至说过,要为宁宁投资一所幼儿园。
这正是他们以前的症候所在,这种优越感显然已经刻在了魏远之的骨子里,还要一点一点改变。
余容带着余宁来N市时带的东西很少,是连夜走的,路程又远,只带了一些厚衣服。反而走的时候,大箱小箱装了许多。
魏远之知道他不舍得自己装修了那么久的房子,让人把家具全部原样搬了回去,又添了几件,布置在了市区的公寓里。另外又把两个客房改成了婴儿房。
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能搬进去,小别墅更方便些,余容可以在院子里晒太阳,宁宁也可以踢皮球。
大年三十那天,他们又包了饺子,在余容的记忆了,这是象征着阖家团圆的食物,只有过节一家人在一起才吃的。
魏远之六七年了还是没有半点进步,将饺子包得歪歪扭扭,余容赶他去陪宁宁弹钢琴。余宁的钢琴已经弹得有模有样了,他喜欢,又找到了一对一教授自己的人,每天缠着魏远之教他新曲子。
余容在饺子里包了糖块,本来是要包硬币的,但魏远之说不卫生,从余宁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糖扔给他。
小余宁弹完了琴,洗干净手来凑热闹,玩得满脸面粉,跟个小花猫似的。
“晚上一起去看烟花。”魏远之学着余容的样子包,依旧总是包得不好看,“这次不能在爽约了。”
余宁是个十万个为什么,有不懂的就要问,歪着小脑袋,“什么是爽约?”
余容跟他解释,“就是说到没有做到。”
余宁似懂非懂地揉着手里的面团,看烟花这样好玩的事,怎么还有人舍得爽约?
余容将最后一个饺子包好,让魏远之端去煮,“不会的。”
吃饭的时候余宁吃到了那个包着糖块的饺子,余容道,“吃到糖新的一年所有心愿都会实现的。”
“真的吗?”余宁眯起眼睛,“那要爸爸生一个弟弟呀。”
“……”
魏远之偷笑,“嗯,会实现的。”
余容:“……”
傍晚魏远之开车载着父子两个去江边的酒店,还是他上次定的那间,以弥补元旦的遗憾。但余容不知道,元旦那天魏远之是如何站在这里,冷漠地看着下面广场上欢呼的人们。
巨大的落地窗前能俯瞰半个城市,连月亮都离得近了,犹如站在云端。
烟花会八点开始的,会持续一个小时。其实余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