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北抱着自己的包出现在他的帐篷前。刚才听鬼故事时若无其事笑着的少年抓着头发说自己不敢一个人睡,希望左斟能收留他。左斟看得出,他们两个人中唯一害怕的人是自己,相对于对方特地陪自己的行为,那为了顾及他好面子的自尊心而故意扯谎说自己害怕的心意更让左斟感动。
左斟能为了任眠北对他做过的事记恨他一辈子,但那些任眠北为他做过的事,他也同样一辈子忘不掉。这时候,身体不自觉动了起来,左斟侧身让开,示意任眠北进屋。
……事实证明,请任眠北进屋还是很明智的决定。
左斟没想到这个古宅还自带杜比音效,房梁大半夜忽远忽近的嘎吱响着,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手机上,暗自庆幸任眠北就坐在他的身边,出来个妖怪难说谁先被吃掉。等他终于成功把无人机的照片发出来,早拿着自己手机等着的任眠北立即转发了他的微博。
左斟有看到任眠北转发的内容。那装模作样说着送他生日礼物的人一定是好朋友的幼稚模样让左斟无言以对。他退出微博,转头打量向自己的房间。
尽管任眠北客气地表示愿意打地铺,但左斟并不好意思当真。如果能有个沙发什么的就好了,但实际,完全保留古宅风格内装的房间里除了床之外,连一张贵妃榻都没有,这让左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留宿任眠北。
思前想后,他只能说:“床挺大的,我们都睡床。”
闻言任眠北扬起笑容装模作样保证,“放心,我不打呼,睡相很好。”他的动作很快,就像生怕左斟反悔,在左斟一个没留神间,已经直挺挺在床外侧平躺下。
左斟看得目瞪口呆。他心想你脱鞋的速度怎么那么快?果然穿鞋不应该穿有鞋带的鞋比较方便吗?
床上的任眠北转头朝他望过来。“时间不早了,赶紧上来吧。”
“你睡里面去。”左斟走近床边本能说。
任眠北没有动,他耐心解释道:“我晚上会起夜,免得吵醒你了。”
左斟并不认同任眠北的说辞,但他忽然反应过来,如果半夜有鬼造访的话,睡在里面是不是更安全一些?
……虽然好像更不方便逃跑,但反正,他是个无神论者,他知道这世上又不可能真的有鬼,所以,睡在里面果然还是更好的选择——至少可以让他更安心一些。
主意既定,左斟爬上床翻过外侧的人,在里面躺下。
“还记得高中时有一次我离家出走,然后爬窗进你的房间蹭你床的事吗?”
左斟刚躺下,任眠北便开口问道,一副准备卧谈会的模样。
的确记得当年所有往事的人并无意回顾,通常来说他不屑说谎,但必要时也还是可以使用一定的修辞手法,例如说,“不太记得。”他引用名人名言答道。
任眠北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道歉有用就好了。”最终,他突如其来说。
左斟心想,这不是废话?道歉又不是咒语,能起到什么作用?然而,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转身背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身后的任眠北似乎并无意结束卧谈会,左斟明显冷淡拒绝的态度只是换来他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
“我还记得那时候和你挤在一张床上,你的床很窄,我们不得不背对背贴在一起。我们都没睡着,过了很久都睡不着那种,于是,我们便开始聊天,就那么聊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然,所谓聊天,主要还是我说,你听,因为你话太少。”
说到这里,任眠北轻轻笑了一下,回顾往事似乎让他很愉快。
“第二天我和朋友们说到前一晚住你那儿,和你聊了一晚上,他们都不信。他们问我你话那么少,我们是怎么聊起来的?我就告诉他们,你话是少,但我话多。听我说完,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质疑地问平时我究竟哪里话多了?”
“……当时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才会变得话多?”
左斟听着任眠北那话多的絮絮叨叨,房梁的声音或者其他什么的诡谲动静因此消失,不知不觉安下心来的左斟迷迷糊糊陷入睡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左斟察觉到自己正抱着任眠北。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睡觉有这个坏习惯。趁着对方似乎还在熟睡,他小心松开手,之后手脚并用着翻山越岭地爬下床。
等他刚刚落地站稳,任眠北便伸着懒腰睁开眼睛,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坐起身来转头望向左斟若无其事开口道:“早啊!”
面对这浮夸演技,左斟实在无力点评,他默默看了对方一眼,想起正事来,从一旁拿过手机。
“我能加你微信吗?”他问。
事实上,战团的所有成员都在同一个微信群里,包括新加盟的任眠北。不过,并不是所有事都方便在群中交流的,左斟更习惯私下的沟通。
面对左斟的问题,任眠北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他立即从床上起身,在自己外套口袋中找出手机来。“我扫你?”
“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