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听闻的,原本他小的时候自己还常顾念他年幼无母,常嘱咐皇后召他进宫玩玩儿,谁知那孩子生得一副聪明模样内里却是副笨肚肠,七八岁上了还大字不识几个,回回进宫都只知道躲在他继母怀里撒娇,实在不讨人喜欢。
于是渐渐地也不再传他入宫了。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如今知道他出了事,当年跟他母亲的兄妹情分便无可遏制地上了头。
皇家家族庞大分支众多,本来表兄表妹的并不算怎么太亲的关系,皇帝要是认真细算,他的表妹可能手指脚趾加起来算都算不过来。
但这福和与众不同,因为他自己小时候嫡亲的母妃走得早,在他年少无助的时期他的姑母、也就是福和的亲妈——寿康大长公主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因此他的童年跟福和不但有着跟亲兄妹一样真真正正从小一处长大的几年时光,这里头更有他对寿康大长公主的感恩与眷恋。
如今人近知天命的年纪可以说一辈子打打杀杀什么大场面都经历过了,人心早已历练得比石块还硬了,可想起回忆里姑母那慈母一般的微笑和小表妹甜美可人的面容,再冷心肠的人也难免感怀往事一番。
于是阮夫人这病想病得安安稳稳万事不理那也就是不可能了,这不才躺下呢,宫里就来了人。
皇后娘娘亲传威国公夫人入宫觐见。
皇后与福和郡主也是年少时候的闺中好友,一来可怜她的遗孤,二来更挂念自己的亲外甥简云琛,见了阮夫人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顾念她好歹是魏国公的老婆,身上也有御赐的诰命,老早一进门半句话不让说就叫人先狠狠掌嘴二十了。
“你先说说,两个孩子如今在山上如何了?在那儿可能吃得好、睡得香?”
由着她惊惶不定地在地上跪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皇后方冷冷地发了话。
阮夫人来的路上早已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忙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回娘娘的话,昨儿天刚亮家里就打发了男女车马往西山去了,桥断了暂时还无法通行。不过在家时臣妇也千叮咛万嘱咐去的人好生问问孩子们身边跟着的小厮,看要什么短什么,立刻回来告诉咱们……”
“放肆!当着娘娘的面儿还敢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真真无法无天了!”
皇后不曾发话,立在她身边的老宫女蔡嬷嬷早已瞪起了双眼。
阮夫人听了她的斥责心里心虚,可哪里敢认,唯有连连摇头直喊冤枉,那蔡嬷嬷在宫里二十几年了不知道tiao教出来多少宫女,连公主的礼仪都交在她手里,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呢,哪里会被她这点装腔作势的小可怜就给蒙蔽了去。
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既然方才已经疾声厉色过了,这会儿她也不拔嗓子了。
反而不紧不慢道:“那劳烦魏国公夫人说说,你们府里约莫是几时几刻派的车,跟车的都有哪几位有头有脸的妈妈和管事,到了地头上可曾见到两位公子的面儿,若见着了,都说了些什么,若不曾见着,那又是如何吩咐跟着的人的?”
阮夫人一听她问得这样仔细,自知是无法瞒天过海了,当即便出了好几身的冷汗,唯有匍匐在地上咚咚咚地磕头磕个没完。
好在她到底有些城府,知道这会儿皇后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一味狡辩只有坏事,只好老老实实乖乖认罪讨饶。
“娘娘明鉴,臣妇这两天正在病中,确实不曾亲力亲为,臣妇糊涂,臣妇该死!”
皇后哪里肯同她对讲,不过给蔡嬷嬷使了个眼色,叫她好好教训了阮夫人一番。
诸如小家子出身难当这样大的家,好端端的孩子到了她手里成了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叫皇家宗室深感面上无光等等,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丝毫不给她留脸。
魏国公再大,难道能比皇帝还大?
更何况齐老爷早已退居二线了,手上一无兵权二无横财,皇帝家能怕他?
皇后本来就得了皇帝的口谕好好申斥这蠢妇一顿,加上自己的私心,可是由着蔡嬷嬷把阮夫人往死里糟蹋。
阮夫人在宫里担惊受怕又受气了一上午,又一直跪着,离宫的时候两条腿不断打颤,几乎需要两个人搀扶才跌跌撞撞地上了马车,这一回可真是彻头彻尾像个病人了。
谁知道就这么还没完,皇帝还亲自拟了口谕,派人到了魏国公府,当着上上下下百十个人的面儿把齐老爷一顿训斥,诸如糊涂惧内、教子不严、长幼不分等等,戳的都是齐老爷理不争气不壮的心窝子,从那以后哪里还敢提为二儿子上折子求传爵位的的事儿。
当然那是后话。
宫里的太监走了以后齐老爷心里那个冤啊,想骂老婆吧,老婆捂着心口已经倒在房里了,想骂儿子不给老子省事吧,还在山上困着呢!
因皇家已经责怪他对两个儿子偏心、对有宗室血缘的大儿子不重视了,这会儿就算心里的气儿再不顺,也不敢再犯浑啊,当即派了二儿子齐慕文带着二十来个得力人赶到西山去加入了赶造临时吊桥的大队。
想想才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