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有曾被他救过的仙君,顿时手脚动作都僵硬起来。他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因为明明他并没做错什么,他不懂为何那些人要出言伤他。保护了大家也不对吗?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实在是不公平。天池边,无人的角落里,帝傲抬起手臂,偷偷抹了下眼睛。
寒青真人偶然路过那里,恰好看到一脸失落的帝傲。
他笑着招手叫来这个被人看到后一脸羞愤尴尬的少年,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他轻轻拍了拍帝傲,声音如珠玉般圆润清澈:“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你身为龙子,生来高贵,而你又比其他龙子有更为出众的能力,你站在这个位置,注定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此刻你会被那些言语所困扰中伤,只是因为你虽然强,却还不够强,你站得也不够高。你必须更勤奋努力,等你变得更强走得更高,把那些人都踏在脚下时,那些流言便只会如脚底浮云,再也干扰不到你分毫。到那时,你便可以随心所欲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
“……”帝傲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从来没有谁对帝傲说这些话。
没人在乎过帝傲的感受,也没人告诉他为什么要做一件事。
帝傲一直活在族人的期待中,做着在别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目的,没有动力。
直到这一刻,站在寒青真人面前,帝傲终于有了“自己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他想要变得更强大勇猛,想要再无畏惧,他想要成为最强的天将,杀尽世间妖魔,守护眼前这人所在的这个天庭。
隔日,帝傲正式拜入寒青真人门下。
从此他专注修行,不久便小有所成,随师出战,沙场游走,斩杀无数妖魔。
他确实性情孤寡,淡泊名利,极少为外物所触动,除了少时心愿,再无执着。
如今,连这份执着他也无需坚持了。
……
帝傲站在宝剑前静默良久,最终双膝跪地,郑重地拜了一拜,低声道:“师父,徒儿来晚了。”
帝傲背负铁剑,准备动身离开。
抬脚后,却有些茫然,不知该走到哪里。
帝傲有些奇怪。他居无定所,素来没有归属感,此刻为何会觉得这般怅然?
思前想后,只寻到一个原因。大概是那段失忆了的日子,日日围着那只狐狸转,潜移默化地成了习惯,如今骤然离开那人身边,才觉得不适应。
帝傲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甩脱那段不堪的回忆,被那般愚弄,实在是毕生耻辱。
可他越是不愿去想姬晏彻,脑海里那人的模样就越是鲜明:时而高傲,时而慵懒,时而横眉冷目,时而又莞尔浅笑,甚至还有情事时娇憨带媚的痴态……
帝傲看着莽莽山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日他和姬晏彻彻夜奔逃,他背着姬晏彻走在荒山野岭,同样是不知前路,那时的他却意念坚定,步履踏实,毫无迟疑。只因心中有所守护。
他的感情其实并不外露,也不强烈,除了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比如他的师父。
姬晏彻是除了师父外,第一个能让帝傲产生“强烈地想要保护某人”这种心情的人。
他带给帝傲完全没体验过的记忆。
那段记忆的色彩太过明朗,当它和帝傲原本的记忆融合后,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这也让帝傲看到姬晏彻时心情矛盾而复杂。
他应该立刻杀死这只可恶的无耻的狐妖,一雪前耻,但见面时,他才发现自己看着姬晏彻竟然下不了手,甚至为不动手找了蹩脚的借口。
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这么做简直不像是他。
为什么呢?
帝傲还没想通。
寒青真人教导过帝傲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教给过帝傲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做。
……
此刻想着姬晏彻,帝傲忽然一阵心神不宁。
他恍然间有些明白,姬晏彻大概已成他心劫,若能勘破心劫,他的修为境界必然更进一层。如果心劫不破,则修为停于此,再无建树。
帝傲决定最后去见姬晏彻一面,把这事彻底解决。
当初断尾是因,何为果?
怕要见到姬晏彻,才有可能弄懂了。
29.
打定了主意,帝傲在当地休息一晚,而后锁定龙珠方位,向南行去。
刚走了小半日路程,他忽地顿下脚步。只因他与龙珠的感应先是猛地增强,接着龙珠便消失不见,不管帝傲再如何搜索,那边都是毫无反应。
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是帝傲与龙珠相距太远,二是龙珠破碎。
龙珠就在姬晏彻体内,姬晏彻不可能瞬移千里,第一种可能便排除掉了。
至于第二种可能——若存在一人腹中的龙珠都碎裂成小块,那这身体的主人会怎么样……帝傲双拳慢慢握紧,竟是不敢细想下去。
他双眉紧敛,猛地化回原形,“!”长啸一声腾空而起,提速向南飞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