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冉小乐迟疑了一瞬,“你知道?”
“我看方槿的眼睛,就跟照镜子似的,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为啥不说啊?”
小安嗤声一笑,“因为不重要。”
“哦。”冉小乐知道弟弟的脾气,没有多想,只是冉小安面上笑得越沉着,心中怕是越怒火中烧,他攥住弟弟的小手,十指紧扣,柔声劝慰道:“宝贝儿,答应哥,别去找段昀报复,好么?”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冉小安把玩着哥哥的手指,讷讷道:“你总是心善。”
“我不是心善。”冉小乐在弟弟手背上亲了一口,“段昀那么厉害,我怕你受伤,再说他是段溪的爹,哥不想你和小溪成了仇人,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可他要害哥哥!”
“你呀,就是一根筋。”冉小乐挑了挑他的下巴,“过来。”
小安撅起小嘴,温顺地靠了过去,冉小乐仰头在那俏丽的唇瓣上啄了一口,“咱们远走高飞吧?好么?”
冉小安受宠若惊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哥哥…”
“就…就…”冉小乐羞赧地躲进被子里,声音瓮瓮的,“就那样…”
“好!”
冉小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手忙脚乱地去解自己的衣带,拱在哥哥身上不肯撒手,“哥,你再亲我一下,再亲一下嘛!”
“你要干嘛!”
“要你。”
“想都别想!冉小安你下去!你别…你别胡来…你属狗的吗!冉小安!早上不是刚…你怎么咬人…不行…你滚开,你…”
后面的话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冉小乐又一次迷失在了弟弟的深情之中,忘记了他最了解的少年是怎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更忘记了,在冉小安的价值体系中,从来都不存在除他之外的宽容与妥协。
第52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段溪已是弱冠之年,他大哥段濯一年前和自己的青梅成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段昀自他十六岁起便一直在为他物色亲事,即使呆头呆脑资质鲁钝,凭这延年楼二公子的身世,说亲的人也能踏破门槛。所谓仙人,其实不过就是长了灵根活得年岁久些的凡人,没有炼化出什么纯粹的人性,倒修出了一样趋炎附势的迂腐。
段溪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他不喜欢什么宫的什么妹妹,也不想成亲,准确地说,如果非要和谁成亲,他只希望是那个人。
那个他从第一眼见到,便怦然心动的人。
段溪自小痴笨,三岁才能开口说话,唯有医书过目不忘,段昀也是称奇,是而对他甚是纵容,既不喜爱亦不强求,随他去便是。这个儿子,每日游走于苍狼岙的山巷中,对千奇百怪的药草采采捡捡,消失个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事。日子久了,想起来就派人去寻一寻,想不起来就等到想起来为止。因此段溪虽年方八岁,却经常不知所踪,许多刚进延年楼的人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小公子。
段溪坐在石头上啃了几个馒头,他好想小憩一会儿,然而算算日子,若不加紧赶路,怕是就要错过丹顶红的花期了,他拍拍屁股,为自己捏了捏酸胀的小腿,扛起药篓继续朝山上迈去。
太阳就要落山了,段溪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抬眼便看到一株遍体赤黑的草荚,唯有顶端盛开着一盏灯笼似的大花,仿如照亮暗夜的晚灯。
“真的有呀!”
段溪一边朝着丹顶红小跑过去,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还来得及,要快…要快…”
几乎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飞速擦过,还不及段溪反应,已被溅上满面鲜血般的红汁,段溪错愕地摸了摸自己骇然失色的脸颊,又低头看着被一劈为二瞬间枯萎了的丹顶红,眼泪哗得流了下来。
“谁?”
寒冰入骨的声音传入耳畔,段溪吓了一跳,抽抽搭搭地转过身,就是这惊鸿一瞥,让他一下子忘记了那株垂死的丹顶红,呆呆地哽在那里,连眼睛都不舍得再眨一下。
段溪一直以为,全天下再也不会有比小妹阿滢更漂亮的人了,而他今天却见到了。
面前的人一袭白衣,看起来比他身量高些,却也年纪不大,他站在落日的余晖下,旖旎得连骄阳都逊色。
“姐姐…”
“你才姐姐!”
段溪“啊呀”一声,才恍然这原来是一个稚嫩的少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清楚…”
“滚!”
那人一瘸一拐地绕过他,捡起插在地上的匕首,怜惜地抚摸着刀柄上的刻字,他悄悄抹了一下眼睛,将匕首收回腰际,这才冷冷地看了段溪一眼,“你怎么还不滚?”
“你的腿…”
段溪心中怕得打鼓,这么美的人儿怎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亲切。奈何他走路的姿势一看便是断了腿,善心占了一丝上风,战战兢兢地朝他靠近了些。
“我帮你吧,我可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