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明明…”
“我带着段昀走出大殿,回头找你时,段旸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
“小安啊,你虽颠沛流离,冉小乐还是将你护得太周全了。”方槿扭头望着受挫的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段旸为何如此猖狂,我也是刚刚才明白,十八年,他的幻术,更加Jing湛了。”
“幻术?”
“嗯。”方槿指着前方的断壁残垣,“你所见所闻,或许都是诈伪,甚至连这里是不是皇城也未可知。你触碰到的段旸,你用业火烧死的段旸,不一定是段旸,可能是一根草,一片叶子,甚至,只是一个不成器的皇帝。”
冉小安怔了半晌,人生中第一次放低了姿态,“没有办法了么?”
“有办法的人,我找不到她,也看不见她,但你或许可以。”
“你是说方…你姐姐?”
“你母亲。”方槿强调了这个称谓,缓缓说道,“天香阁亦是她构造的幻境,段旸至今都入不得,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秘密,准确地说,是我姐姐在段旸面前唯一的倔强。” 他蹙起眉头,似乎在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什么,“当年她就是一个极聪慧的小丫头,对段旸一见钟情,解开了苍狼岙的阵法后,和他打了个赌,若他无法在一年之内破解天香阁的机关,便娶她为妻。段旸是个守信用的人,他输了一个赌注,而我姐姐,却从此输了一辈子的幸福。”
母亲这个词对冉小安来说太过遥远,他只知道自己很像她,又很不像她,除此之外,连襁褓中零星的温度都没有概念,他无法体会方槿思念长姊的痛苦,正如他无法体会,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骨rou,于高崖之上纵身一跃的决绝。
“我还能去哪里找小乐?”
失去哥哥的少年色厉内苒,如果要用爱人作为吃一堑长一智的筹码,他宁愿妥协。
“等。”
“等?”
方槿对他宽慰地笑了笑,“等。”
“嗯。”冉小安调经理脉,平定住自己的心神,长呼了一口气,“方槿,我是不是错了?”
“嗯?”方槿有些意外,“哪里错了?”
“我不该一时冲动去找段昀,我就该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如果我不走,段旸就不会有机会,我也不会…不会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冉小安垂下头,方槿记得,他上一次见到这般不知所措的少年,还是在冉小乐重伤昏迷的时候。而他的不知所措,也只可能是因为那个人。
“他会不会被打?会不会挨饿?会不会生病?会不会…”
“小安,冉小安!”方槿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不会的,不会!”
“真的么?”
“段溪在,他不会有事,放心。”
“对,段溪在,段溪医术高明,不会有事…我哥哥不会有事…不会…”
冉小安兀自喋喋不休,再不见那番嚣张的气焰,方槿心疼地拥住这个亲外甥,自己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对他说那个人会安然无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休息一下,不会太久的。”
“嗯。”
二人闭息打坐,冉小安的眼前全都是四年前哥哥遍体鳞伤的样子,他在焦灼和自责中煎熬,重生后的他可笑地以为自己天下无双,却发现,竟然连亲生父亲的一点小把戏都奈何不了。
“天黑啦!黑啦!哈哈哈…黑啦!”
冉小安确定自己没有失明,却更加确定自己深陷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他只能听见段昀那歇斯底里的狂笑,除此之外,一切外界的信息都捕捉不到。
“来了。”
方槿的声音让冉小安宽心了些,循着声音击晕了聒噪的段昀,在手掌中召出一簇小火苗,绽放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要做什么?”
“不知道。”方槿叹了口气,“静观其变吧。”
“嗯。”
他们并未等待多久,天边射来一缕阳光,视野逐渐清晰,冉小安赫然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一个狭窄的监牢之中。
“哥哥!”
“小安!”方槿拉住他,“都是幻觉!连太阳都是幻觉!”
冉小安红着眼睛,颤抖的手试图触及那近在咫尺的人,“小乐…”
手掌穿透一片虚无,他哭了。
“小安…”
冉小安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无妨。”
方槿点点头,当他见到段溪的那一刻,又何尝不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牢房中进来一个看不清的黑影,放下了些吃食便出去了,那食盒中的东西少得可怜,冉小安看到,段溪去掰了一小块馒头,递给了冉小乐,“小乐哥哥,你吃吧。”
冉小乐只是笑了笑,“我不吃,小溪,你都瘦了一圈了,别饿坏了。”
“我就是馋的,其实我们修仙之人不吃也没什么的,小乐哥哥,你就不一样了,再不吃饭会饿死的。”
“那段小姐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