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害死了。”
“哈?”冉小乐震惊之余却毫不意外,“段旸么?”
宋玉诧异地注视着他,怀疑的目光逐渐变得悲怆,“我不知他姓甚名谁,你见过,那个能看到过去的黑衣人。”
他就是段旸么?
“可我怎么没听说皇上驾崩了?”
“哼。”宋玉哀戚地摇了摇头,“他解了方槿种在皇上体内的毒,从此皇上对他说一不二惟命是从,他改换了朝臣,屠杀了异己,然后又…又毒害了皇上…”宋玉冷静了一会儿,继续艰难地说道:“他是如此神通广大,竟能附进皇上的身体里,皇上的一举一动言谈举止都学得惟妙惟肖,没有人发现破绽…”
“那你…”
“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算瞒得过天下也决计瞒不过我,可我势单力薄,只能装聋作哑,指望着有朝一日…能为皇上报仇雪恨…”
“宋公公…”
“小乐兄弟。”
宋玉突然跪了下去,给冉小乐磕了一个头,冉小乐被段濯箍着,只能任由他扣了下去,“您这是…”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他该死,但我们做奴才的,也该为主子去死。”他膝行至冉小乐脚下,哀求道:“他和皇上密谈的时候,我也得知了些消息,你弟弟神通广大,我不图别的,就图他杀了那个人,我这条老命,也能安心伺候皇上去了…”
冉小乐不置可否,他不可以替弟弟做出任何决定,更何况,对方再可恶,那也是小安的亲生父亲。
“对不起。”
“哈…”宋玉仰天大笑,老泪纵横,“我就知道,你护着弟弟的心境和我护着皇上的,如出一辙。”
“宋公公…”
“罢了,反正我也不信你那个阎罗般的弟弟会饶了他。”
他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四颗黑色的药丸,“服下这个吧。”
段濯挡住他伸来的手,“这是什么?”
“解药。”
“解药?”他一把夺去,思索了片刻,往冉小乐嘴里塞了一颗,“你先吃。”
冉小乐白了他一眼,对宋玉鞠了一躬,“多谢。”
“不必。”
段濯见冉小乐无恙,这才放开了他,跑去叫醒弟妹,段溪不知正在做什么梦,“啊”地一声惊了起来,怔了半天才讷讷地眨了眨眼睛,“大哥?”
“先别问,你们两个把这个吃了。”
段溪本能地嗅了嗅,瘦了一圈的小脸上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大哥,这是哪来的?”
段濯看向宋玉,段溪连忙跑过去对着他深深作了一揖,“当真是中了毒,多谢公公相救。”
“多说无益,赶紧服下吧。”
“嗯。”
三人也将解药吞下,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均感到头晕目眩,石壁开始像蜕皮一样层层散去,再一晃神的功夫,只见那厚重的石块不见了,睁开眼,这只是一方再寻常不过的牢笼而已。
“随我来吧。哦,对了。”宋玉匆匆出去,又匆匆跑了回来,手上捧着四套小太监的袍子,“穿上这个。”
“好。”
冉小乐强撑着一口气,段溪搀扶着他,五个人蹑手蹑脚地逃出了天牢,宋玉在外面备了一套马车,他四下巡视了一番,回过身对冉小乐说道:“这是御膳房的泔水桶,有四个是空的,你们进去。”
“那你怎么办?”
“我早就活够了,留在这里还能拖上一阵子,小乐兄弟,四年前…对不住了。”
冉小乐笑了笑,“那么久远的事,我早忘了。”
宋玉也笑了,他叹息一声,“小乐兄弟,若不是我净身入宫做了太监,若不是立场不同,若不是我必须害你,咱家定交了你这个朋友。”
“您已经是了”
“为何?”
冉小乐在宋玉的肩膀上拍了拍,“宋公公,冉小乐至今还感念您当年那一杯断头酒呢”
“哈…哈哈哈…下辈子…哈哈…下辈子…”宋玉笑得直咳嗽,他用袖口点了点眼睛,正色道:“快走吧。”
冉小乐欲跪,宋玉扶住他,“大恩不言谢。”
“好。”
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和嘎吱嘎吱的车轮声交替击打着五人的心,宋玉沉默地赶着车,狭窄短暂的青石路仿佛人生般漫长。直到它们戛然消失,冉小乐才恍然,这份聒噪嘈杂有多么珍贵。
“宋玉,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
冉小乐整个人都僵住了,时隔四年,他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这个声音。
箫睿的声音。
“回皇上,泔水太臭了,御膳房的小子们不识规矩,奴才怕扰了您的圣体,连夜将这些脏东西打发出去才是。”
“这种小事,用得着你这位总管公公亲自去做么?”
“小的们办事不周,奴才教训了他们,一时疏忽,打得他们直不起身了。”
“你倒是体贴。还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