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说说刚刚跌下时的尴尬,说说被人扶起的高兴。很多很多话,苏小东迫不及待地想跟人分享,然后,得到仅仅一个眼神就好,只要得到别人听到了他的话的信息就够了。多么卑微的期望,但对苏小东来说,就像古埃及人眼中的屎壳螂一样。
“我——我刚刚真——真的很高兴、很——很高兴你来——来帮我。”
那人侧过头,看了眼拼命喘着气却仍固执地要说话的苏小东。依然脸色淡淡,抿着唇,没有大起大落的起伏,跟他的声音一样。
苏小东不明白,这张脸明明可以做出更好看的表情,这声音能发出更好听的声音,但他们好像一直随心所欲地在浪费这种上天的恩赐。就像在水源充足的地方的人总是不懂得珍惜水,随意浪费,他们永远也不懂在缺水的地方那种从心底发出的绝望一样。
也许等有一天他们没有了水才会懂得水资源重要的道理。所以,苏小东很缺心眼地在等那人毁容的一天,那样他才会后悔曾经没有好好利用这张脸表露出更多好看的表情。
当然,苏小东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小东说着自己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的话。那人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那天,就那样,苏小东跟一个素面未谋,不,也不算是,至少苏小东见过他的侧脸一次的人说了很多很多。有快乐的,有忧伤的,有尴尬的,反正苏小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苏小东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舒心,说那么多的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试过。虽然苏小东说了那么久,那人一直没说什么,但苏小东就觉得他是有在听的。
直到天黑下来时,苏小天才发现自己说了很多很多,多得超乎意料。话停了下来后,苏小东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把手脚应该放在哪里才是最适合位置。那人也站了起来,拍掉身后的枯草,准备离开。苏小东又开始懊悔自己不应该突然停下来的。舔舔嘴唇,焦急地看着那人双手插着裤袋离开的背影,叫道,
“同学——我叫苏小东,你,你叫什么?”
问完,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太唐突了。如果可以,苏小东想把双手剁了下来,这样就不用像现在那样总是不知道应该把手摆到哪里才好。那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要吃晚饭?”
身后,传来重物掉下草坪的闷响。那天,苏小东用了自己的心肝宝贝手提电脑来换来了一顿晚餐和那人的名字:程绘。很普通。苏小东觉得这名字和他不相称,他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会有个更加独特更加优雅的名字。里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苏小东忘了,他在现实中。他也忘了名字,本该只是寄托父母最衷心的期望与祝福。
这就是程绘,跟他在一起会有一种像在一样的感觉。有点梦幻,有点不真实。
第二天下午没课,苏小东就抱着手提电脑跟汪洋一起出了学校修理。
汪洋还是一样很多话,一路在苏小东旁边说了很多很多。可是没有一样是苏小东的兴趣。但苏小东却开始很努力地学聆听别人说话。说话,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交流方式,这是程绘教会苏小东的。
尽管苏小东还是插不进汪洋的话题,就像苏小东永远也进不了也理解不了汪洋的世界一样,但苏小东却觉得没有了以前那种压迫感。
苏小东想,也许汪洋也很想很想和别人分享他的经历,他的喜怒哀乐,就像之前苏小东那样渴望着。也许,汪洋会喜欢跟苏小东做朋友,也是像他觉得程绘会听自己说话一样,觉得苏小东是会听他说话的人。所以,苏小东很努力地去适应汪洋的话题。因为,他懂那种把话憋在心里的痛苦,也懂得了自己的话被人聆听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到晚上,苏小东的手提电脑修理好了。依然听着汪洋说着天南地北的话,两人往回走。经过这个市里的高级住宅区。小区门口停了辆小车,很漂亮,也很帅气。
“哇!”
汪洋和苏小东同时惊叹。汪洋回过头,一脸奇怪,
“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
“不知道。”
“你知道这车子多少钱?”
“不知道。”
“那你哇什么?”
“因为它很漂亮。”
“你又不知道它是什么牌子,又不知道它多少钱,怎么会欣赏一辆车到底漂不漂亮。”
以前,苏小东以为要看一样东西好不好只要灯光足够,眼睛健全眼力够好,就能判断那辆车好不好看。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判断一辆车好不好看还要清楚它价钱是否昂贵,它牌子是否响亮。苏小东也明白了,广告是多重要的存在。
然后,等苏小东看到里面出来的人后,他觉得还要看车的主人是否够帅。是程绘。程绘出来后,走向另一边的打开车门,里面出来了个俏丽的女生。俊俏配俏丽,绝配。但是苏小东却企图找一个反派的角色出来,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们一点都不般配。
程绘抬头,看到了苏小东。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依然清清淡淡的。有点疏远,却也不冷漠。苏小东接触到程绘的视线,心里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