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以后,路天睡觉时一直都维持蜷缩的状态,用手臂护着头部,姿势像是子宫里的婴儿,很没安全感,他一连好几天都是那样,一有动静就很容易被惊醒。
虽然他嘴上不说,路爵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内心所受的伤害。
伤害远不止rou体上的疼痛,而是被所有人抛弃、孤立、敌对、凌.辱的那种孤独感。
路天好不容易打开心扉,想要融入集体生活中去,这一下又被打回了原形。
人多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抬起头,冷漠的插着兜看着脚下的路。
除了和路爵说话,谁也不理。
路爵为了让他重新建立起和别人的信任,特意为他报了一个滑板兴趣社团。社团经常会举行一些比赛,玩滑板的孩子也大都是十来岁的少年。
他们穿着大了好几码的oversize卫衣和有着奇怪涂鸦的板鞋,在街上像风一样飞驰。
路天站在这群人中间简直就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身简约的黑色运动服,头上戴着顶没有local的帽子,身上自带“别靠近我”的气场。
那群孩子一开始不怎么跟他说话的,因为觉得他这人比较高冷,不好相处。
在比赛前夕热身,路天连续做了好几个踢翻360、倒滑、翻板,最后以一个炫酷的收板动作,踩住翘头停了下来。
一系列的动作十分流畅过瘾,风裹着路天的衣摆前行,他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扬起双手的同时,身后传来一片胜利的喝彩和叫好声。
只要当他玩滑板的时候,这世界就没谁了。
路爵站在旁边看得很欣慰,忍不住想为小天疯狂打call,为他哐哐撞大墙。
临走前有人上来要路天联系方式,路天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直到看见路爵,他才露出笑容,唇角弯了下去说:“人间自有真情在,相信天哥相信爱。”
“哟,您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跟老母猪戴胸罩似的,真洋气。”路爵打开车门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请上车。”
“滴,学生卡。”路天坐在副驾驶,一声令下,“发车吧。”
“小天,今天超市打折,去给你买上次看到的鲱鱼罐头还有新口味的泡面好不好?”
路天的耳朵蹭地竖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帽子给顶下来,点点头说好。
还没去超市呢,周辞那边就来电话了,说付曜爸爸醒了,他们得再去一趟警察局对口供。
警察局门口好几个记者在蹲着,周辞虽然暂时拦了下来,但是架不住他们一直磨,这事少不得又得上新闻。
进了门以后却没见付曜和付曜爸爸的影子,倒是一个穿着便装,虽然头发花白,但却很有气势的老人坐在审讯室里的皮椅上,看着路天问:“你就是路天?”
路天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路爵没有跟过来,就站在审讯室的门口。
“孩子,我听说了你的事,对你很感兴趣。”老人笑了笑说,“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好不好。”
路天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国家会保护你的身份不被泄露,但是你必须完成国家派给你的任务。”白发老人转了转皮椅的方向说,“你也可以选择放弃,但是你有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路天漆黑的眼睛暗了暗。
“你的身份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会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你,戏弄嘲笑你。并且,路爵……”白发老人提到路爵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变,然后继续淡然的说下去,“路爵会因为你的拖累,而非常烦躁,最后他也会离你而去。”
此时,路爵也被请到了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周辞把事情的由来跟他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因为这次路天帮忙抓获毒贩子的事,引起了上级了领导的注意,缉毒署署长亲自到访,想要路天加入进这次缉毒行动中来。
“我靠,你他妈成心骗我呢?”路爵拍桌而起,“你不是说付曜爸爸醒了让小天过来对口供吗?怎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去他妈的什么缉毒署,周辞,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路爵自己是从黑暗中摸爬滚打,死了一回才活下来的人,他知道缉毒这条路有多艰难,他之所以会再次踏上这条路是为了给那些无法安息的英魂一个交代,彻底清除老莫的势力,所以他坚决不会再让小天再掺和进来。
之前一群人在一起开玩笑,小天说要跟着他一起行动,他连想都不敢去想,更别提真的发生了。
“爵哥,你冷静点。”周辞也站了起来,“我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这么骗你,你想想,你跟小天,有别的选择吗?”
很无奈的是。
并没有。
他们现在的抉择就如同面临着万丈悬崖前的钢丝吊桥,如果不走,就只能往下跳;如果走了,前途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前者一定会死,后者则可能会活下来。
看似是抉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