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水,又不能下床,只能在病床上解决。
这几乎成了楼小衡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件事。有了尿意就红着脸按呼叫铃,等护士过来就告诉他自己要小解,等护士把便壶移到相应位置之后,再红着脸解决生理需要。
大概是楼小衡红着脸的样子让人很想调戏,小护士咯咯笑着说:“你紧张什么?这玩意儿我又不是没见过。”
楼小衡欲哭无泪。
这一个白天陆续来了几个探望的人,都是剧组里的小伙伴。从他们口中楼小衡知道自己的经纪人谭辽已经来了。有了上次受伤的经验,他知道谭辽现在应该正在和卢安商量着怎样协调自己和剧组进度的问题。
历史总是重演,这种感觉并不好。
楼小衡不能坐久,打着点滴又吃了药,他很快就继续睡过去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凌晨才被新一轮的尿意憋醒来。
陆晃坐在他的病床边,耷拉着脑袋打瞌睡。
楼小衡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决定好是不是应该叫醒他的时候,陆晃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楼小衡心想这不对呀,他不应该是扑上来狠狠抱着自己说对不起吗?可还没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他就先开口了:“你不是要拍戏吗?过来做什么?”
陆晃不说话,光盯着他。
楼小衡被他看得心里不爽:“别杵在这里。一会儿我还要量血压做检查,再看多你几眼,血压升高,量出来就不准了。”
陆晃伸手摸摸他脸。楼小衡一下把什么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眼眶有点红。
“疼不疼?”
楼小衡终于还是没绷住:“疼……疼死了!”
陆晃没笑他,摸着他因为包扎了绷带而有些蓬乱的头发:“一会儿吹吹,不痛。”
楼小衡的鼻涕一抽一抽:“……”
又不是三岁孩子。他抬袖擦擦眼泪鼻涕,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陆晃。
“对不起。”陆晃说。
“哎……?什么?”楼小衡捏捏自己耳朵。
“对不起,我错了。”陆晃又认认真真地说了一次,“你是对的,我不能继续逃避。”
楼小衡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可惜这个动作做到半途就因为后脑勺的痛楚而软下去。
陆晃让他继续躺着:“我会去找心理咨询师的。昨晚上飞机之前丘阳说他可以帮联系可靠的咨询师。我会好好跟他聊的。”
“哦。”
“对不起,让你担心。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吓坏我了……”陆晃低声说。楼小衡眼睛涩涩的,伸手和他手掌扣在一起:“嗯。”
两人又絮絮地说了些话,楼小衡的尿意再次上来了。他看看时间,快到六点半,该是量血压的时候。
“帮我拿便壶。”楼小衡指指床下。他要在小护士来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再让小姑娘家亮着一双狼眼盯着自己的马赛克部位了。
陆晃依言一一做好,抬头看到楼小衡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脸红什么。这我又不是没见过。”陆晃安慰他。
楼小衡再次欲哭无泪。
陆晃说自己是应酬完立刻奔往机场搭最后一趟航班过来的。这一天白天他还有事,陪楼小衡吃完清汤寡水的早餐之后就匆匆告别了。楼小衡得到了陆晃的承诺,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肯去看咨询师,至少是一个可喜的变化。
虽然他心里还依旧存着隐隐约约的不安感觉。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只是这头刚有了喜讯,谭辽给他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协调不成功。楼小衡的戏份被压缩了。原本他未能贯穿整部电影,但却是电影里一个关键的隐喻:生活在乡村之中的年轻人在乡村遭受现代文明冲击的时候选择了出走,这里面有现代文明强硬的侵略性,也有农耕文明在面对时代进程时展现出来的脆弱感。楼小衡很重视这个角色,他知道卢安也懂的:自己的剧本上亲笔加上去的批注现在已经超过了原剧本的字数。
“别沮丧,这是不可避免的。”无法扭转这个决定的谭辽转而安慰楼小衡,“卢导认可你的努力。但是雨季很快就要到来,剧组的工作不能拖……”
“我可以拍的。”楼小衡指着白纱布缠紧的脑袋,“给伤口作防水处理就可以了。我能下水。”
片刻后——“楼小衡你真是个疯子。”
得知楼小衡执意要参与拍摄之后,卢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好啊,就试试吧。”
他心里也清楚,剧组没有谁会像楼小衡那样反复仔细地揣摩剧本和钻研剧本里的知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看得出这是个非常上进和努力,而且也有天分的演员。可惜作为导演,他也有自己的压力:每天都在烧钱,时间和投资商的压力,制片方的档期,要冲击这个奖那个奖必须卡死时间节点……
卢安答应了楼小衡演出的要求,他同时也直接地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