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我求求你,你把钱还我吧……要不……借我也行,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是我儿子的命啊!是我一时糊涂……大军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大军!”
王大军顿时拉下脸来,“老哥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我是有交情不假,可也不能因为交情坏了规矩不是,这你叫在座的兄弟们还怎么玩?洪老板的生意还做不做?”
刘广孝惨白的脸上不停淌出冷汗,这个可恨又可怜的男人似乎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他不是不爱妻子,也不是不疼孩子,他只是着了魔,被魔鬼引诱着,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陈未知道,他得想法子揭穿那家伙,但不能给姜城惹麻烦,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提着开水壶在牌桌间来来去去插科打诨,一脸油滑的青年,目光掠过他手里正蹿着白汽,还带滚声的铝皮壶,突然改变主意顿住脚,转而一步跨到失魂丧志的刘广孝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刘叔,输了就输了,婶子和小航还在等你回家,钱输了还可以再挣,回家吧!”
刘广孝喃喃念叨着“回家”,念着念着突然一把推开他,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说得轻巧!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家呀!”
陈未连退两步,突然脚跟一崴,咬足了劲儿猛得撞向拎着水壶的青年,那人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将没头没脑碰过来的人掀了出去,手臂连着晃荡两下,壶中滚开的热水顿时从尖嘴里射了出去,径直淋向那赢了钱,正要起身走人的胖子。
胖子见状,赶忙从座上跳开,被烫得连连蹬腿甩手,这一甩不当紧,藏在袖筒子里的纸牌也跟着飘了一地。
刘广孝一时尚没反应过来,却是邻桌方才输了钱的赌客大喊了一声,“好你个王大军,有胆子玩这一手!”
“去你nainai的!瞎说可是要烂嘴的!”
“东西都掉跟前了,王八蛋你还狡辩!”
“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老子还就动了,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不知是哪个先动的手,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大门一开,外头忽然哗啦啦涌入一群虎背熊腰,严阵以待的打手,跟着那群人走进来的是个四十几岁,衣着光鲜,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
被几个人手脚并用按在地下痛揍的王大军,眼见救星到了,忙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洪哥来了,我看你们哪个还敢撒野!”
诸人一听,面上顿时露了怯,一旁呆立良久的刘广孝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大骂一句,飞扑上去狠狠一拳砸到王大军眼窝上,王大军哀嚎一声,二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洪义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彪形大汉急忙上前将拼命撕打的两人架开,这才侧身移开一步,将身后满头花发的老者让了进来。
老者扫了眼乌七八糟的场子,黑着脸哼了一声,待得目光落向立一旁无所事事看热闹的少年,眼中又露出笑,“年轻人不在上头耍,跑这底下来凑什么热闹。”
姜城叫了声“马爷”,也跟着笑道,“上回听马少说下面比上头好玩,没想到……是够好玩的。”
第19章 恩威
洪义面上有些不好看,王大军是他的人,平日里在他这里小摸小挠,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今天叫老头子撞上了,他警告地看了眼被老头子的手下按在墙角里,瞧着他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人。
老者气愤地摆摆手,“让你笑话了,头一次来就瞧见这档子腌臜事。”
“马爷言重了,规矩是人定的,有人守规矩,自然也有人坏规矩,只看定规矩的人怎么处置了。”
老者微微一笑,“阿义,你的地盘,你说说怎么处置为好。”
洪义笑着打了个哈哈,“爸,这事儿是我失察,稍后一定妥善处理。”
“怎么个处理法?”
洪义下意识皱起眉头,这些年老头子身体不好,已鲜少过问底下的事,今儿个反倒不依不饶起来。
他看着老爷子的脸色,斟酌道,“胆敢出千的人,往后马家的场子绝容不下他,至于客人的损失,理当补偿。”
陈未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刘广孝能拿回他的钱,王大军以后也不能再继续祸害别人,可没等他高兴,老者却转脸问向面前的峻峭少年,“阿城见的世面多,依你看该怎么处置为好?”
“马爷这可就为难我了,插手家里的事,我还不够格儿,哪里谈得上见世面。”
老者豪爽地笑道,“不打紧,不打紧,你爷爷老糊涂了,我可不糊涂,你在这里,便跟自家一样,不单这里的事,就是马家上下的事,也任你插手,今儿你怎么说,我就叫他们怎么做!”
姜城想了想,也跟着笑道,“既然马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有费费脑筋,津江的场子里从来没人敢出千,马爷晓得是为什么吗?”
老者顺嘴应道,“为什么?”
“因为敢出老千的人都把双手留下了。”他说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王大军跟陈未却霎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