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正在帮费斯顿挑拣模具。事实上,小胖子为了不错过机关制作的任何细节,差不多已经像费斯顿一样吃住都在冶炼房;东陵毫不怀疑,等到手弩改造结束,沙克就能从费斯顿这里出师了。
“早啊,沙克,费斯顿。”
“你也早,东陵,今天你可是要比平时早多了。”费斯顿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打算帮对方找把椅子。
东陵谢过他的用心,在圆凳上坐好,整个人都脱力似的跨了下来。
“这几天可不能像平时那样悠哉咯。”他抹了把脸,“你瞧,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若是再明目张胆的往冶炼房走,引来那些不知轻重的雄性,打起架来弄坏了你的工具,你又该怪在我头上。”
“在你的印象里我就这么斤斤计较?”
“关系到这些家伙事,你那心眼儿小的就和刺猪毛尖儿似的。”男人随手拿起一只凿子在手里转了转,“今天其他人不在?”
“最近是族里储备冬粮时候,冶炼房里客人不多,蒙塔和坎特想要趁机抓点猎物补贴家用,而里奥多……你知道他一定会睡到中午。”
“里奥多也上了年纪,度过这个冬天,他就该六十五岁了——”东陵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不过有觉睡也是享受,如果有谁能让我在这两天一觉睡到中午,我愿意支付三头羚角牛。”
“哪怕你再强大也只是个亚雌性,阿尔特叔把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你还是太超过了。”
东陵还是第一次听到博格以外的人说类似的话,好像他之前表现的太好,以至于大部分的虎族兽人都以为他无所不能。
当所有人都给予你信任时,这种反对声反而更顺耳。几乎只是下一秒,东陵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只要对方能达到自己要求的底线,族长信物就算是有了新主人。至少有这么一个新族长,他不用担心自己被过度压榨劳动力。
“好在这是最后一天了,”他说,“如果我找不到完全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选,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你有中意的人选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比起那个,我倒是更担心以后的事……希望今年冬天别再发生什么意外,去年实在死了太多人……而且我毕竟不是雄性,那种严重的伤势只有一次就够我受的了。”
东陵转过身子,从窗口里望出去。虎族没有高大的建筑,隔着仿佛钴玻璃般透亮的蓝天,隐约能看见远处群山连绵的轮廓。
“我这段时间在想,或许可以有其他方法能抵御剑齿龙的攻击,而不是每次遇袭时只能被动的战斗。”他拿起一旁的手弩,将零件依次组装在正确的位置,眯起眼睛调节准星,“你觉得如何,费斯顿?比起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你们更有发言权。”
“我认为那是个好主意。”费斯顿浅蓝色的眼睛亮了亮,“如果可能,我们可以加强部落的防御,比如沿着围墙挖出一条深沟,将河水引进其中,它将会成为一道有力的屏障。或者,如果我们能做出这种——手弩,对啦,手弩,能把它做得更加巨大,就可以以此驱赶巨翼鸟。”
东陵扬起眉毛,用眼尾扫向想要从自己手里顺走手弩的小胖子。
“当然,我提供了一些建议。”沙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不避讳的承认,“但只是一小部分细节,大部分还是费斯顿自己的主意。”
“我只是想问,你们有没有想过要靠谁来Cao纵巨弩?”他把改装过的手弩丢给沙克,眼看着它在对方手里重新变成一堆零件,“如果以雄性的臂力,一些抛掷武器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如果是雌性或亚雌性——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力量,他们是否有直面死亡的胆量?”
过于直白的问题让费斯顿迟疑了片刻。
“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不能这样只依赖雄性活下去。”最后他答道,“他们迟早得学会面对这些,畏惧本身不是逃避的理由。东陵,你是亚雌性,难道你也坚持认为他们无法战斗?”
“不,事实上我不一样。”
“不一样?”
“好吧,我可能不反对雌性与亚雌性参与战斗,但在这件事上一定要慎重。”东陵仔细斟酌着词汇,“他们生来不适合战斗,大量体力活动或许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种时候需要有一个领导者权衡利弊,不过那就不是我该做的事了。”
他摊开手,示意自己无意参与这些。
兽人世界迟早会面临一场变革,但他宁可继续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它而不是亲手推动它。
东陵结束了这个话题,用上午剩下的全部时间与另外二人就如何完善手弩进行讨论,直到沙克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示意他看身后,他才注意到窗口翘起的一撮银发。
……怎么现在博格也学别人听墙角?到底是谁教坏他的?
东陵走到窗边探出上半身,弯下腰后恰好能跟对方脸对脸。
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念头,男人顺势将脸往前凑了凑,可惜目标反应太快,他的唇只是擦过博格的脸颊。
不过雄性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