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中坐了没多久,阿椋就带着个小太医回来,道:“这石太医是太医院今年刚来的新人。石太医,快给我们娘娘把脉吧。”
石小太医不过算个太医学徒,还算不得正式太医,对宫里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苏语是皇帝现下最宠爱的妃子,连忙点着头道:“给娘娘把脉,是微臣之幸。”
趁着石小太医把脉的时候,阿椋回屋翻出早就收罗好的资料,放在苏语面前案上,苏语翻了两张,轻声笑道:“石太医,你是苏州人啊。难怪这口音听着熟悉。”
“是。”
“你一家老小都在苏州,没带他们来京城见见世面?”
石小太医作为一个新人,不知道苏语这话什么意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微臣还未在这站稳脚跟,不宜接她们来。”
苏语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又温和道:“你儿子今年也不大,才两岁,石凌云,真是好名字,壮志凌云。将来长大若是要来京城,本宫托家里人给他寻个好去处。”
她也是信口胡诌,她哪还等的到小太医儿子长大,早就跑没影了。只是这个时候不得不拿捏住对方的把柄。
她不算坏人,又是天生浪子赌徒性格,走一步算一步,自然也没想过这石太医若是一身硬骨头,宁死不从她该当如何。
但这石小太医真被吓得不轻,他松开把脉的手连连磕头道:“婉仪,微臣实话说了,您的身体真的很好,也无需调养。不知婉仪今日到底叫微臣来所为何事?”
苏语轻轻摸了摸肚子:“本宫没怀孕?”
“自然是……”石小太医抬头,对上苏语的目光,猛地一颤,“娘娘意下如何?”
苏语淡淡扫过他,露出一个十分无害的微笑:“本宫自然是有孕了。”
不过几个小时后,苏婉仪有孕的消息便传遍全宫。
还在金龙殿被尽忠职守的大臣们加了午朝而痛苦不堪的季谨言听闻这个消息,不禁摸了摸头上隐形的绿帽子。
“苏婉仪有孕了?”林皇后父亲,林少傅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虽然对于自家女儿没有怀上嫡长子有些耿耿于怀,但女儿每次从宫中寄出的家书都嘱咐他要压住朝中舆论,善待苏语,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已结成一派,此时自然是喜大于悲的。
再说,在他观念里,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归根到底总是皇后的孩子,大不了继承过来就是了。
“臣恭喜皇上。”
既然林少傅作为重臣都这么说了,一旁的其余大臣也是纷纷表态恭贺皇上。其中白巍最为高兴,本来他最忧心的就是皇家子嗣问题,弹劾苏语也是怕他影响皇家后继无人,如今便可踏实放下心来。
季谨言莫名其妙被喜当爹,自然无心再开什么午朝,众臣也只当他因苏语有孕而心神不定,很是识趣地一同退去。
等到季谨言赶到永和宫时,苏语还扣着石小太医聊天喝茶嗑瓜子。他不明真相,只觉得这小太医看起来也是眉清目秀,是苏语这个颜控喜欢的类型,不禁心里更郁闷一分。
“回来了?”苏语一抬眼,见着季谨言冷着脸踏进殿中,也没察觉任何不对,对着石太医道,“愣着干嘛?给皇上请安啊。”
石太医不清楚苏语和皇帝的关系,刚刚被苏语胡萝卜大棒齐上威胁了一通,此时更是两股战战,惶恐不安:“微臣参见皇上。”
季谨言虽说觉得这事儿莫名其妙,但到底还是信任苏语,看也没看自己的假想情敌,直接看向她问道:“怎么回事?”
苏语本来想借着季谨言威势再压一压石太医,让他明白自己上头是有人的,免得他四处碎嘴,但不自觉的就感受到了季谨言今日身上的一股寒意袭来,她干笑两声,道:“你问石太医吧。”
石太医打小根正苗红,是个正经人,今天却要被苏语按头作jian犯科欺蒙圣上,慌得不行,结结巴巴道:“婉仪……婉仪她确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季谨言声音更冷:“朕要听实话。”
“臣不敢说谎。”
怪了,别的皇帝听说自家宠妃不应该开心上天吗?怎么这位倒像是听了噩耗一样?
季谨言的声音冰到极点,像是给他敲响了死亡丧钟。
“最后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他咬着自己下唇,回想着自己家两岁儿子的面容,认定了自己死亡结局,一时悲从心来,几欲昏死过去。
不料旁边苏语只噗嗤一笑,揉了揉自己还没消化下去的小肚子,抬头看向季谨言笑道:“你不觉得很像吗?”
季谨言表情骤然转柔,顿时想明白了苏语的主张,也不禁笑道:“吃出来的孩子吗?”
“哎,你这样直接揭穿是不道德的!明明就是怀了嘛!”苏语对着旁边已经彻底懵圈,世界观崩塌的石太医道,“起来吧,我之前和你说了,咱们把这事儿说通后就是一根绳上蚂蚱了。你也不用和我拘礼,也不用和皇帝拘礼。”
石太医用袖子擦了擦不断冒出的冷汗:“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