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不该询问阿依。
云修明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好笑,可回头一看宁有思——宁有思正紧张地看着高策向阿依走去的背影,眼中同样是挣扎。
那些好笑瞬间就变得不好笑了,云修明轻轻叹了一口气,余光扫向躺在地上的陆则歌。
危险!
奄奄一息的陆则歌,手中不知何时举起了那个仿制暗器暴雨梨花针,此时正正对准了背对着他的宁有思!
电光火石间,云修明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被灌注真气的剑以从未达到过的速度出招,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那把长剑已经从陆则歌的喉咙处斜刺穿出后脑。
鲜血沿着剑锋流下,沾到云修明的手上,他忽然猛喘一口气,松开了手。
半跪在地上的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我杀人了!”而是“幸好!”。
陆则歌双眼瞪得如铜铃般,云修明却看着这可怖的扭曲的脸,一边咬紧颤抖的牙关,一边将那暴雨梨花针从死人的手中取下。
背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宁有思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耳边被烙下一个亲吻,她轻声道:“修明,谢谢你。”
云修明忽然松了一口气,他将手上的血渍擦干,拉住宁有思的手,慢慢站起来,深深呼吸调整好面部表情后,才从宁有思的怀中挣开,转过身来看向宁有思:“我没事,他该死。”
陆则歌,罪该万死!
第一次亲手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云修明并不后悔。
比起看到宁有思受伤害,他宁愿去做一个刽子手。
宁有思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抓紧。
两人彼此对望,千万种柔情在眼神中传递。
不过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并未引起那边人的注意。
因为在那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向了高策与阿依。
这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对峙,神色奇怪,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云修明虽说并不后悔杀了陆则歌,可也不愿意在这具死尸身边多待,他连剑都不想要了。
云修明便拉着宁有思,也向高策那边走去,去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第七十九章
昏暗的地宫中,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男人一脸失魂落魄,女人若有所思。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向来为他人着想的高策仍在开口前小心斟酌了语句,以免这一切都是误会却连累阿依名声。
他微微握起双拳,终于问出声:“阿依教主,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或许有个孩子?”
阿依眸光一闪,冷冷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贵夫人有没有生孩子,难道高大侠自己都不清楚?”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高策感到口中微微苦涩,倘若陆则歌说的是真的,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依,该怎么面对夫人,又怎么面对那个二十多年都不知晓的孩子了。
云修明牵着宁有思,走近,刚好看到阿依教主抬首轻轻向这里投来一瞥。
宁有思的手瞬间握紧了他。
阿依道:“你现在来问,又有什么意义。”
高策咬牙:“所以……就是有,她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火把燃烧发出不停的噼里啪啦声,跃动的火焰照出的人影虚幻而缥缈,阿依喃喃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我不会让你去打扰她的。”
这个强势而美艳的教主,面对相绝二十多年的血脉之时,眼中竟不可自抑地流露出些许柔情与慈爱,她看向高策,这个角度与方向,又好像透过高策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阿依道:“今天与你再相见,绝非我愿,也罢,今日把话说清楚,日后便不要再见了。我和你,哪一个都不无辜,你我亏欠她的,永远都补偿不了。你没有资格做她的父亲,我也没资格做她的母亲,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高策,她……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若想认你,自会去认你,她不想认你,你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话音落地,两行清泪从她颊上滑落,宁有思再也忍受不了,挣开云修明的手便冲向石殿外。
云修明顾不得其余人,拔腿便追去。
身后阿依含泪看着两人背影,朱唇轻启,双手紧握,欲言又止,终究没敢追上去。
高策看向阿依,又看向外面黑暗的甬道,终于意识到故事中心的主角到底是谁。
他仍不住后退两步,痛苦的闭上双眼,原来自己的女儿,就是好友的养女。
……
沙漠里的一切都是干燥的,连眼泪都会比寻常更快的干掉。
连绵大漠,漫天黄沙,连石头也是沙子的颜色。
宁有思坐在鬼城的一个屋顶上,从这屋顶的形状来看,想来几百年间应该没少受磋磨,一半已经塌陷,还有一半顽强的歪斜的靠着下面乱七八糟的石头,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