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那时候真的好害怕你看穿我的心思,我怕挑明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怎么会呢?没有那些如果和假设,你看现在,不都成真了吗?”
“虽说如此,但我总觉得活在虚幻里…… ”陆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哈哈哈,你说觉得不真实?其实我们哪个人的一生又是真实的呢?活在美好的梦境里也不错啊……”
邱宇其实说错了一点,美好的梦境基本好景不长。
图书馆里的落地窗射进淡淡的月光,陆霖很享受地看着它们柔柔地洒在地板上。但邱宇看到后却出奇的安静。
现在,看到月亮基本都会联想起月氏,那个搞得自己鸡犬不宁的杀千刀公司。还有跟□□一样的凌心雨。
他现在每天都想和陆霖在一起,拼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企图用陆霖来麻痹自己。可惜他能给自己的太过于平淡,不够猛烈。
也许要找些新的解决方案了。
回到宿舍,他们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周天灰暗的光透过玻璃进来,带有丝丝shi气。前一天晚上的乌云果然在早上就下起了雨,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室内可以听得很清楚。
虽然如此,但是大雨并不能熄灭学生们归心似箭的热情,沉闷的空气里让他们的积温倍增。每一节课都躁动无比。
邱宇便和陆霖一直聊天,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其实只是他在唱独角戏,陆霖依旧在记着笔记。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种良好的解压和消磨时光的办法。
很快到放学,陆霖匆匆回到宿舍装好要带回家的作业和衣服,就准备出校门坐车回家。抱着书包冒雨跑出去,但看到校门口撑着黑色大伞的一个高大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却让他移动不了,正是邱宇。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男孩把伞往陆霖那边移了移,“不是说好了我要给你补生日的吗?”
“阿宇,其实我答应了我妈要回家的…… 对不起。”
“这样啊。”
“真的对不起…… ”
“那后天能来吗?”
“应该不…… 等等,你要做什么?”邱宇明显话中有话,但陆霖还没听出来。
“只要说你能不能来。”
“这个,我回家问问吧。”
“好,我等你电话。”邱宇说,“伞你拿去吧,别淋着凉了。”
陆霖就这样呆在原地,好像一个丢失了珍贵玩具的小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邱宇手插口袋里,在雨中走向那辆黑色的宾利。
为什么他不说是什么事情?难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我不知道吗?
直到车子的踪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陆霖才迈开僵硬的步子走向公交站,等回家的车。
三个月没见,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不多时,车便来了,陆霖投下硬币,挤到一个人还算站得规矩的地方,失焦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思绪飘回那个叫家的地方。
洗得发白的厚布窗帘挂在窗户后面,每天的黄昏透过窗帘都会变成温暖的橘色照进屋子里。小小的桌子正对窗户,每当自己开始做作业不久后就会听到铁门的开锁声,然后劣质高跟鞋重重地与石地板碰撞的声音。小时候的他很好奇到底是鞋子的跟会先掉,还是地板会先裂成碎块。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石头的硬度明显要比鞋跟大多了。
华柔在附近服装公司做女工,每天要做繁重的工作和应付监工的检查,偶尔还会有挑刺的客人恶语相向。工资不多的华柔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这对她来说是个很重的负担。陆霖小学的时候回到家,已经习惯了先喝几大杯凉水,实在饿了就去拿廉价的大包白吐司吃。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回家就有母亲做好的点心或父亲下班回家带自己喜欢吃的洋快餐一起分享。他只有在家独自等待母亲下班回家做饭。
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的他已经不是普通的面包可以补充的了消耗的能量。于是他只好在学校提前做完作业,以便回家做饭。这样一来,不仅他不用等到华柔下班回家才吃得到晚饭,也可以帮妈妈分担一点家务,好让她晚上加班。
想着想着,陆霖根本没发现chaoshi拥挤的车上有一个男子偷偷摸摸地到了自己身后,拉开拎在手里的包拉链,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来。然后悄悄拉上,到站下车后似乎还骂了一句。
陆霖是典型的一发呆就丧失感知能力,被偷了钱包都不知道,依旧傻呆呆地站在栏杆前面。
下车后,转过熟悉的狭窄街道,看了眼没有开门的游戏厅,以及那个永远有人的肯德基,陆霖觉得时间真的很快,转眼间自己就上高中了。
去玩游戏仿佛就在昨天,以及舌尖上不会黯淡的蛋挞的味道,那是邱宇给的回忆。
走到家门口,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依旧紧锁,门外掉漆的塑料鞋架没有放上鞋子。妈妈明显还没到家。陆霖把书包拿下伸手进去掏钥匙,却发现那个可以称之为钱包的网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