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地抚平她的不安。然而,还不等他的孩子降生,边境又起战事,二者择一,他只能留下待产的妻子重新奔赴边关。
舜华生产的时候正逢北夷攻城后溃败,明明该带兵追击的,他却有一瞬的恍惚,以至于险些被流矢所伤。
北夷逃窜得飞快,如以往一般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消失在荒野的边缘。他知道这一败对北夷是又一次的重创,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卷土重来,却不知为何心底没有半点喜悦。
等到他带兵回城,卸甲除尘后,府中的消息才传到他手上。
血崩难产,一尸两命……
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然而飞马回府,能做的却也不过是送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最后一程。
自从察觉出府中侍女有问题后,负责照顾舜华的人都换成了Jing心筛选过的亲信。然而,到底是大雍皇后、母仪天下,竟然还是能够通过好心从京中前来照顾舜华的旧交下手,令他也尝到痛失子女的滋味。
他大怒,恨不得到京城杀了那个女人,然而,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就传来舅舅气急攻心,险些吐血昏迷,而皇后被禁足的消息。
宫中的消息本不该这么轻易传到宫外,他知道这是舅舅给他的交代,意难平,却到底不得不平。
在那之后,他未再娶妻,更不提纳妾。母亲知他心结,也从来不提这些。若他有孩子,那便只能是那个夭折的长子,他和舜华的孩子。
“命数如此,我救不了她。”
时霊并不打算告知祁晏他这具身体的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他尊重殷舜华的意愿,既然她不愿再同祁晏相见,那么,索性从源头上掐断这个可能。
祁晏是一个好臣子、好儿子,但是,他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只有殷舜华有评判的资格。祁晏重情义,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当你成为他衡量情义的轻重后被放弃的那个时,那么因为疲惫和失望而不愿江湖再见也是可以谅解的。
死者不能复生,而生者到底要活下去。不得不说,孙皇后,如今该称呼她为孙太后的女人确实有足够的聪明。她害死了祁晏的妻子,却在功成后第一时间向祁楠坦白了一切。
祁楠当然会震怒,但是他能够为了外甥的媳妇杀了自己的妻子吗?他不能。甚至于,因为孙氏生下了他的嫡长子,他连过重的惩罚都不能有。
他身体不大好,已经感受到天命将尽,子以母贵,他的嫡长子,未来的皇帝,同他的母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没有更换继承人的想法,自然不能让孙氏背负罪名。
于是,虽然境况各有不同,孙皇后还是让祁晏陷入了她当年一样的境地。而祁晏,只要没有疯魔,就不可能做出同她当年不同的抉择。
多好啊,让她最怨恨的那个人费劲一切保护下来的孩子承受和她当年一样的痛苦。
所以,殷舜华的选择或许看来有些无情,但未必不明智。她既已知道了儿子的身份,不再忧心他的安危,自然能够放心地离开。
她当年曾经得蒙两人大恩,如今有幸以己身孕育恩人,并还得了仙长的一声“母亲”,已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
“当日我带走阿时,殷夫人并未反对,她说,她命不久矣,于其将孩子留在定边侯府,不如托付于我。”
洺祁突兀地插话,令祁晏不由得默然。
父母之命的婚事,殷舜华对祁晏的感情远没有到两情相悦的地步。自幼接受的教诲让她能够承担起妻子、主母的职责,让她愿意为了祁晏忍受那些苛待和暗箭,却不意味着她在她期待已久的孩子因为同样的理由受到伤害时,还会选择祁晏。
时霊和洺祁对殷舜华的这番言论本可以不转述的,但洺祁怎么会愿意这样轻易地“放过”祁晏?只有祁晏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已经真正地伤害过一个人,才会在下次遭遇同样的情况时不再那么轻易妥协,不会轻易让阿时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伤害。
“是吗……”
祁晏听出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舜华并不信任他,不信任他能够保护好他们共同的孩子,所以哪怕将孩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将保护者的身份留给自己。
他觉得有些苦涩,可是,他确实没能够保护好舜华,更是在知道了是谁害死她以后,也没能为她报仇。
或许,他真的应该感谢自己的孩子不是凡人,才让舜华在走的时候没有彻底的失望。
“洺。”
时霊知道洺祁这么说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对命运之子不要那么凶残啊←_←
洺祁委屈地撇了撇嘴,早上明明还说爱他,现在就开始为了别的男人凶他了,哼。
时霊看着又开始耍小脾气了的洺祁,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就知道该如何给某位顺毛,主动握住洺祁的手,感受到某人飞快地反过来将他的手笼在袖中,明明嘴角都要翘起来了却还非要摆出一副冷脸的样子,眼底浮上了笑意。
祁晏刚收拾好心情,就看到了这一幕。于是默默扒拉出自己刚才忽视的那句话,这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