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吓得阮捷浑身的毛都炸了,回头一看,郑北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
早就说过,这人绝对属鬼的。
郑北林笑了笑:“胆这么小?恐怖片还看不看了?”
阮捷想说上礼拜那还不是为了泡你才装的。
嘴上辩白道:“深山老林的,气氛渲染满分啊。”又道,“不拍照啦?”
郑北林跟过来踩他脚下的坑,一边往深谷里看:“没什么好拍的。”再指指他背上的包,“换我背吧。”
阮捷本想推辞,毕竟里面塞了大家不少杂物,着实不轻,但再想想这也是郑北林体贴自己,便乐滋滋上交了。郑北林一身蓝黑系休闲打扮,比往常年轻了好几岁,背一个运动包也不显违和,不过他没能背多久,又被樊羽接过去了。
阮捷听过郑北林的话后也不会觉得这人有什么威胁,但仍然看得一阵酸。
还真是爱徒。
顺着山谷往深处走,有一条从对面山头倒挂而下的小溪,近来下了几场冷雨,溪水并不浅,三四米宽,周围是鹅卵石和砂岩堆积的浅滩。往下看,溪流逐渐变宽,扁而透明,阮捷想起夏天常吃的凉皮。要是在六七月份,脱了鞋袜坐到浅滩上冲冲脚,也是一番情调。但如今这个气温,所有人只想对水敬而远之,只有阮捷和樊羽两个比较跳脱的下坡到了浅滩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划一划,再蹲下来看看鹅卵石。
没有经过打磨的鹅卵石没什么亮点,大批量地堆积在一起更显得廉价,阮捷扫了几眼就兴趣缺缺,郑北林在山坡上提醒他往下走几步,别挨着瀑布。阮捷身边这一段水流确实湍急,他听了郑北林的话站起来,仰头从下往上看一眼倒悬的小瀑布,再缓缓收回视线,刚要转身,一块惹眼的东西钻入眼球。
他顿住脚步,仔细看那块东西,就在离他半米开外的河底。看起来只有成年男性一截手肘那么深,算上折射还要再深些,但也不会太夸张。阮捷伸手去够,另一头的郑北林眉心一蹙,还没开口组织,东西已经被他捞回来了。
是块石头,很漂亮的石头。
阮捷把它抬高到眼前,正对着光线。石头表面光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捷觉得形状像颗心。ru白色的底,深红色碎花连接起来的花纹,一团团一簇簇。他再低头往周围扫视一番,没有相似的。
像是雨花石?
拿上去给大家看,裴歌先开了口:“雨花石,我们这一带没有,估计是爬山的人掉的。普通雨花石都是条纹花色,山水画草的用来收藏,这是细石,玛瑙成分居多,收着玩吧。”
阮捷见过雨花石,小商贩卖的,和这个比色泽太亮,纹路简单,是不是真的还得打个问号。手里这个战利品,跟他有眼缘,他也觉得稀奇,喜欢得紧。把石头收好,心里也有了打算,月底就是郑北林生日,可以作为礼物之一,不知道他会不会和他一样感觉这石头长得像颗心。
27
晚饭是中餐,刘老板亲自安排的菜式。换了地点,在远离日式汤泉区的露天混浴场附近,一楼大厅,二楼洗浴服务,三楼台球室和KTV,四楼餐饮,刘老板开了个豪华雅间招待他们。
阮捷头一次进豪华雅间,想东瞅瞅西瞄瞄的,又觉得不能丢了郑北林的脸,于是正襟危坐,无论上什么菜都摆出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刘老板拿着一瓶茅台不断添酒劝酒,手边上还有两瓶,起初是绕着圈挨个敬过来,后来关照李和安和郑北林。阮捷心疼郑北林的胃,当然要挡,刘老板任他挡了几次,竖起拇指笑道:“小阮这脾气我喜欢,能喝是本事,多喝好办事,你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了,来,这杯哥敬你。”
“老刘不行了。”李和安大笑。
刘老板的确喝高了,放下杯子眉飞色舞侃起来。本来温和谦让的人,酒意上头完全变了性子,跟大家讲生意上的事,阮捷一个工科男听得没劲,全部Jing力都在他那两条粗短的眉毛上。刘老板五官平平,最抢眼的要数那双眉毛,不是英武的卧蚕眉,虽然粗,却没有形状变化,而且短得夸张,想两条rou嘟嘟的毛虫,这会他说得起劲,面部肌rou活跃,两条毛虫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左扭右蠕的,像被蜘蛛网给困住了,正做垂死挣扎。
听到身前的瓷碗被敲了两下,阮捷收魂,低头一看,多了两只鲍鱼。敲碗的是郑北林的筷子,阮捷一扭头就看见他一双漆黑透着清亮的眼睛,没醉——从那次他和李和安喝酒就能看出,这人酒量不差,加上刚刚阮捷帮他挡掉一半,估计头脑清醒度还能再去做一张结构工程图。
视线对上,郑北林朝他略微一抬下颌,示意赶快吃。
阮捷有些不好意思。
估计也就是多往鲍鱼盘子里看了那么一两眼,郑北林居然发现了。
阮捷一只鲍鱼还没吃完,老刘忽然话锋一转,站起身绕过阮捷和李和安,走到郑北林身后,一把勾过他的肩,大着舌头道:“郑老师,好人,真好人。当年班上有个女同性恋,所有人都看不起,郑北林不一样,他去开导人家,我能看出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