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整理好了,正坐在炕头唉声叹气。
赵美丽歪在炕上摆弄那件被撕破的布拉吉裙子,弄乱的衣裳吃食凌乱地塞在箱子里。
她刚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通,结果越整越乱,最后一股脑全丢进去不管。
没了李永红跟前跟后的伺候,赵美丽总要学着自己打理内务。
屋里气氛太沉闷颓丧,江秋月索性端着盆去洗弄脏的衣服。
小院中的菜地和抢救回来的土豆苗没被殃及,在适合它们的季节里,有阳光洒点水照样疯长起来。
江秋月一时想到上山下乡的知青们,还有未来即将改变的领导政策,到时候各人的际遇和选择。
两者是如此的相像啊。
只希望他们能坚持到三年之后,到时候高考恢复,总有办法改变窘境。
哗啦啦的水流声唤回江秋月的思绪,林文清已经动手在洗他的夹克衫了。
江秋月过去先把衣服和皂角泡上,回头看见陈中华坐在门口修一副眼镜。
镜片裂了,镜架掉了一只腿儿,歪曲着像是扔在地上踩过。
江秋月第一次知道陈中华是戴眼镜的,他平时给人老大哥一样可靠稳重的印象,戴上眼镜后又是一种学者教授的儒雅气质。
虽然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残缺的不成样子……
看江秋月盯着他看,陈中华笑笑,将眼镜取下来仔细用手帕包好。
“你们那里收拾的怎么样了?”江秋月适时地转移话题道。
陈中华说是差不多,他们本就没多少东西,几件衣服一床铺盖,私藏的口粮好东西估计都没耗子洞里的多。
就是那些撕破的被褥床单和衣裳之类的想请女知青们帮帮忙,他们男知青在这方面的手艺简直不能看。
江秋月听他自黑打趣,乐得一笑,说她问问其他两人怎么说。
进门的时候她朝东屋里瞧瞧,正看到方卫东盘坐在炕上,手指僵硬地翘起兰花指,捏着一根针在那里缝衣服呢。
江秋月进屋说了下陈中华的请求,刘爱英也不唉声叹气了,立马满血复活,转转手腕说她去弄。
赵美丽伸了伸纤白的手掌,说自己不是那块料,她自己的都缝不好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针头线脑的基本都有备,江秋月就和刘爱英拿着凳子坐在院子里,让男知青把需要缝补的拿出来给她们。
方卫东拎着件撕破袖子的汗衫递给江秋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刘爱英眼睛一瞄噗嗤笑开了。
袖子撕开的位置被他用线缝了一段,丑的跟蜈蚣似的,关键是线跟衣裳还不是一个色儿。
方卫东脸红着挠挠头,躲回东屋去了。
江秋月手上针线虽然比刘爱英好点,上次做的小书包更是惹得她羡慕不已。
但是刘爱英正好有那个心思给大家伙帮忙,江秋月乐得偷闲给她打下手。
这些活计不是一次就完事的,江秋月可不想以后总是被男知青找着缝缝补补。
赵向东把衣裳被单扔给刘爱英缝补,自己则跑到西间门口问赵美丽有什么要做的没。
刘爱英朝他背后翻了个白眼,不跟他个死心眼的傻大个计较。
赵美丽经历过惊险一场,刚才又收拾不好箱笼,正躺在炕上缓神呢,听到赵向东唤她眼中一喜。
她将私密的东西挑出来另放,然后把凌乱的箱子拉到门口,指挥着赵向东整理。
赵向东的大骨头架子窝在那儿轻手轻脚地帮她叠被单叠衣服安放零碎,赵美丽依着门框站那里看他摆弄,终于有了点笑脸。
江秋月和刘爱英在一旁看的无语至极。
陈中华都摇摇头,没说什么,估计懒得说了。
天黑时,知青院门外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知青们都被红兵队搞的风声鹤唳了,听到后第一时间就警惕起来。
稍后反应过来时才想起之前解围的那个解放军战士。
不到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
众人看向江秋月,江秋月放下针线准备去开门,被陈中华拦住。
陈中华始终对接近知青院的人保持着警惕心,特别是经历过红兵队的事情之后。
他拦住江秋月,自己先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那个人。
彭敬业见开门的是个男知青,眉目皱了皱,说要找江同志。
江秋月从陈中华后边出来,朝人笑了笑,彭敬业这才缓下神色。
他提议在外面走一走,找她说点事。
后边的路上正停着他坐的吉普车,开车的小战士还坐在上面等着。
看着像是急着走的样子,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江秋月想着点点头就要跟他出去。
陈中华拉住她,当即被彭敬业的黑眸子针扎般地盯上了。
陈中华无奈地松手,不忘叮嘱道,“天快黑了,早点回来。”
彭敬业脸有点黑,感觉他叨叨的样子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