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何分工,要做哪个活计,各人心里各有计较。
那些出力劳累的又脏又臭的基本都交给村里的老实头子们干,那些记工分的送水的肯定抢破了头都不一定轮得上。
散场后柳建国一家被村民围了个严实。
第二天一早,知青院全体出动去下地干活。
江秋月换上旧裤子和布鞋,搭一件格子衬衫。齐肩发已经长长了,被她学着刘爱英编成两条辫子搭在肩膀上,脖子上再挎一条白毛巾。
再有个草帽子就是一副正正经经的农民形象啦,江秋月内心调侃。
刘爱英还真从放杂货的那间小屋子里扒拉出一顶破草帽,说是日头中午挺大的戴上晒不黑。
她大致也是跟江秋月一样的一身装扮,只不过上衣褂子手肘处打了两个四四方方很对称的补丁。
不特意看,江秋月骤然之下还以为是时兴的款式。
赵美丽在一旁默默听到了刘爱英的说法,重新回屋拿出一顶藏蓝色绒布帽子。
宽宽的边沿做成稍微褶皱的花朵类型,戴头上刚好能遮住阳光,而且颜色在一众灰黑蓝中也不打眼。
刘爱英撇撇嘴,虽说很鄙视的样子,江秋月却看见她羡慕的偷偷看了好几眼。
从赵美丽通过柳老太把李永红弄走,刘爱英对她的态度就变得疏远,连平常时不时的怼人都没有了。
搁刘爱英的说法,她知道李永红留下是个定时炸弹,但没想到弄走她的人最后是李永红一向巴结讨好的赵美丽。
未免太过凉薄。
道理上,赵美丽做得很对,不给人泼污水的机会,刘爱英理智上明白。
但她心里的坎儿过不去,现在对赵美丽有点心里发怵,暂时先远着吧。
江秋月对她们俩仍是以往平常以待的态度,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
她此时像是成了另外两人的润滑剂,三人之间倒也和谐。
陈中华见刘爱英和赵美丽都戴上了帽子,而江秋月头上啥都没有,不由问道是不是要给她寻摸一个来。
万一下工后其他两个女知青都白白的,光江秋月一个晒黑了脸,可不要临头哭去。
江秋月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在男知青调侃的目光中回屋拿出来一个麦秸秆编织的草帽子,说是从家里寄来的,早就准备好了。
实际上草帽子是江秋月以前玩农家乐一时好奇存进空间里的东西。
没想到再次拿出来用是在这里,隔着时间和空间。
草帽子比起供销社卖的还要簇新Jing致,不过由于原材料确实是麦秸秆和绳子之类,大家至多稀罕一下不愧是京都卖的。
他们到了地里后,果不出陈中华所料,管上工任务的人按照柳建国往年的惯例给每人分配了一块地拔草。
柳建国现在已经不亲自管理像上工分配记录这样细碎的活了,而是提起了几个亲信帮忙做,他总揽大局。
在田地拔草虽不算轻松的活计,却也不是多难,就是蹲久了腿脚酸麻,弯腰时间长了很是累人。
江秋月蹲在玉米苗中间把长得茂盛的草一丛丛连根拽出来,把土抖落干净了放在一边堆成堆。
柳建国这次更改了记分规则,不按上一天工记多少工分,按照下工时拔草的重量记分。
且草根上不能带泥土,不然就给你用水涮干净了晒干再称,那样都轻的跟干草一个样,按照那个重量记年中别想分粮食了。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规定的那么严密,也有人能耍滑头偷懒。
刘爱英拔草的时候就把草根的土抖落到草里面,照样压秤。
另一边的林文清看见后也跟她学着那么弄,还只拔大颗大颗的,一把拽起来又快又准。
两人不大一会儿就在身后堆成一大堆,经过的田地里尚且留着稀稀拉拉的小草苗子。
江秋月看的十分无语,不过也开始大颗大颗的来,小的尽量兼顾着。
中午下工的时候江秋月见到柳兰花在整理地头一堆野菜,说是拔草的时候特意挑出来鲜嫩的准备回家炒着吃。
知青院里的蔬菜已经长到可以吃了,但是吃的嘛谁也不嫌多,地里的嫩野菜不知道比后山坡的如何。
江秋月跟刘爱英说了一声,两人准备下午除草的时候也挑一点出来,那样就不用下工后还专门去挖野菜了。
吃饭的时候赵美丽没出来,呆屋里给手上抹药呢,据说手心拔草磨破了皮。
赵向东抓耳挠腮在西间门口急的团团转,不停地问赵美丽碍不碍事。
江秋月看久了习惯了后倒是对赵美丽有些羡慕,能有这样的傻子一心一意对你好,何不是一件幸事。
不过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定她认为好,而赵美丽心中却不喜欢这样的纠缠或者不在意这个人的好呢。
从那次去柳和平家被拒之门外,赵美丽一气之下把东西分给知青们后,她好像再没去找过柳和平,平时一点没提到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