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手里的风筝塞给管儿,「不是吵着要放风筝么?放去吧。」
「谁吵着要放风筝了?明明……」管儿争辩,见篱落的指尖正慢慢变长,赶紧闭上嘴,抱起风筝躲进了苏凡背后。
「他还是个孩子,你就让让他。」苏凡叹口气,明明是同族,怎么总是吵吵闹闹的?
小狐狸便偷偷露出了脸来冲篱落扮鬼脸,额上立刻挨了个毛栗子,泪汪汪地去看苏凡。篱落马上拖着苏凡的手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再瞪他一眼。
「你……」苏凡无可奈何。
心情却好了很多,不像前几天,沉沉地,压了万千琐事似的。感激地看了篱落一眼,正好看到他错开的视线,牵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发热,手指一点一点用力去反握住他的手,「听说山边有野鸡,若是能捉到,烤来吃如何?」
手里的热度还在,他白色的身影已经跃到远处成了一个小白点。
「真是……」苏凡哭笑不得,手指并拢握成拳,他的余温就不会被风吹散。
颜状元下轿时,四下鸦鹊无声。过了良久才听到他:「万不可如此,学生愧不敢当。」的说话声,和他扶起巡抚大人的声响。
庄民们这才抬起头来,枣红官袍的状元正扶着他老泪纵横的员外父亲,又是一阵惊叹:剑眉朗目,面如冠玉,好一个风采翩翩的状元郎!
之后巡抚便拉着他的手唾沫星子四溅地把他夸赞了番,又邀他去府里赴宴洗尘,这些都是礼数,自是不能推却的。
回身上轿时,颜状元又望着周围的人群扫了一眼,张家的三儿、李家的老大他们几个同窗就整整衣冠,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对他拱拱手。
狐狸在说这段时一直盯着苏凡,「你说,他刚下轿时,是在看什么?」
苏凡没理他,低着头看书。
篱落是抓着两只鸡回来的,苏凡寻了半天也没见着鸡身上的伤口。
「这下见识到本大爷的本事了吧?」篱落把鸡开膛剖肚后却不褪毛,而是手脚麻利地往鸡身上抹泥浆,「今天让你看看鸡该是个什么吃法。」
管儿扯着风筝线在草地上飞奔,湛蓝的天空下,一只通身火红的狐狸嘴里叼了只金黄的鸡。
「怎么风筝做成了这个样子?」苏凡觉得好笑。
「不是挺好么?」篱落专心地转着手里的小松枝,鸡身上厚厚的泥浆被烤干了,露出泥黄的土色。又过了一会儿,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绽开裂痕,发出「劈啪」的声音,混合着松香和rou香的气味透过裂缝钻出来。
「有鸡吃?」管儿跑过来,吸着鼻子使劲闻。
「想吃就自己动手。」篱落把松枝递给管儿,拉起苏凡往溪水边走,「别尽宠着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凡想着他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样,看他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别人。
一路沿着溪水走,篱落一直不说话,苏凡疑惑地看他:「有事?」
「嗯。」篱落看着苏凡,淡金瞳里映着书生的影子,一步一步靠过去,「你躲什么?」
「我……」苏凡狼狈地别开眼,「没有!」
「没有?」篱落挑眉,「那么,这次不许躲。」
苏凡看向篱落,淡金色的眼在眼前越放越大,自己的眼睛也不禁越睁越大,有什么东西贴上自己的唇,只是一瞬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他的轻笑在耳边回荡:「很好,果真没有躲。」
想开口说什么,他的舌趁机窜进来,柔软滑腻,在自己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来回舔舐,还来纠缠自己的舌……
身上一阵酥麻,脑中似乎空白又似乎充斥了一切触感,觉得自己正往下坠去,却被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托住了,身不由己地往他身上靠……神智越来越模糊,只记得他淡金色的眼光亮得耀眼。
「呵呵……」再回过神时,自己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身上。狐狸舔着唇笑得彷佛偷了腥的猫。
脸上「轰─」地一下炸开。
「真是的,颜子卿能吃了你不成。」篱落拥着苏凡说:「你说你不是躲是什么?不喜欢他就直接跟他说了,他还能哭着上吊给你看么?」
吃鸡的时候,小狐狸趁苏凡发呆的光景,凑到大狐狸耳旁悄声夸他:「你还真有把握,你就不怕先生见了那个状元就被人家勾走了?」
篱落咬一口鸡,瞇起算计的眼,「那也要见得着才行。他这一回来,只要今天见不上,以后东家请西家邀的,哪里空得下来找你家先生?你家先生白天在学堂,晚上就回家,哪来的空子给状元郎钻?」
小狐狸赶紧又递了块鸡给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算算不过天算,狐算也算不过。
终究,还是见上了。
那天,学堂放学时分,孩子们走得差不多了,唯独那齐伯家的孩子还没把课背齐,苏凡便留了他下来陪着他背。
「关关……关关……雎鸠……在河……在河之……之洲……」小脸涨得通红,眼看着这孩子的泪在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