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的椰蓉又不舍得放下,只好硬着头皮佯装大方的问他:“阿白你也饿了吧,要不要尝一个?”
阿白假咳了一下,声音没什么波澜道:“不用了,大人自己吃吧,我不喜欢甜食。”
我马上放心的点点头,瞬间把最后几个也给解决了,拍拍手站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我翻箱倒柜找出进宫之前在凤凰城酿的梅子酒,整整一罐都塞进阿白怀里。
“这是我酿的啊,虽然比不上酒家里的好,不过很清爽,而且不容易醉,你晚上当值的时候喝一点还能暖暖身子。”想来他帮我弄这么多点心也不容易,送他一壶酒我也不亏。
阿白收下了,没道谢,只是笑了笑。
这人长得很是平凡,一笑却亮眼起来,我竟忍不住还多看了几眼。
跟阿白混熟了才发现这人心里头其实没什么规矩,也不自称奴才,始终不卑不亢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尧菱韶告诉他的,这人对我的生活习性,爱好习惯了如指掌,连我上茅房老忘带纸他都知道,适时的都会在外面候着塞给我。
这个……不会尧菱韶也很了解?
两人熟悉了自然就亲近了,我有时候半夜提着酒去屋顶上找他,阿白话不多,喝酒跟喝水似的,我心疼我的梅子酒总和他抢,到最后反而是我喝多了,说话跟倒豆子似的控制都控制不住。
阿白就静静的听着,有时还能安慰我几句,虽然他那个破锣嗓子真不动听,安慰的话听起来都蛮吓人的。
我和他唠叨小八太调皮,说小七乖巧,这两孩子等于是我带大的,跟亲生儿子差不多了,又说到洛书,好好一个姑娘学的还是什么纯阳功夫,赤手空拳的都能撂倒一帮子壮汉,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连阿白都最后笑我:“你怎么跟个保姆似的。”
我很严肃:“保姆怎么了,你别看我排行老四,论辈分我可是最大的,齐漠涯刚来的时候也只比我大个几岁,他那时候半夜睡觉还尿床,裤子床单可都是我帮忙换的洗的,他还哭呢,真不害臊。”说到这里我声音低了下去。
我最最重视的七个师兄妹,到头来尧菱韶进了宫,齐漠涯对我刀剑相向,老二和老五两人也有了自己的事情,洛书也不知道心里向着谁,小七小八还是孩子,没长大之前也不定性。
我叹了口气,似乎就只有我还在原地,除了唠叨比小时候多了别的还真没怎么变。
阿白不语,喝了好几口酒,突然道:“既然太后娘娘是你的六妹,我怎么看你一副不认她的样子,不过她对你倒是很上心。”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人家贵为太后娘娘,我不见的还叫她六妹啊,那成什么样子了,我又不是什么王爷,这样叫可要杀头的。”
阿白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明明就是你自己心狠,还要怪别人,真正无礼。”
我摸了摸鼻子,想来这话也不只一人说过,尧菱韶说我不好,那人也说我心狠。
实在是惹人伤心。
我闭上眼躺在屋顶上,想到那人碧色的眼眸,汗津津的掌心,临走时的那一句等我,就觉得心脏突突的跳的厉害。
想来我真不是什么好人,心肠硬,又没什么同情心,贪生怕死的,连对那个痴傻皇帝都是好玩要多于同情,除了对自己师兄妹我还真没对别的什么人好过。
除了荆川。
我当时真想,就这么在凤凰城,开间酒肆,种种凤凰花酿点酒埋在后院里,来年开春就能开一壶,每天都有甜点吃,喂喂我的阿白。
然后荆川陪着我,逛街吃糖人看烟火。
就这么一辈子,倒也不错。
可是他最后还是走了,当然我也没留下。
连老天爷都觉得我自私,偏不让我如意。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从头到脚整齐的盖着被子,因为宿醉头痛的厉害,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正闭着眼调息,就听见大哥齐漠涯的声音:“你醒了。”
我睁眼看了他半晌,才张嘴唤了一声:“大哥。”
齐漠涯背对着我点点头,良久才问道:“在宫里这些日子可还住的惯?”
我“嗯”了一声,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终齐漠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小五在边关等我们,你整理一下,洛书小八和小七已经在等着了。”
我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任务?”
齐漠涯点点头:“今次的目标是匈奴单于呼延苍。”顿了顿又道:“除了娘娘在宫里,我们都会去。此次凶险。万不可大意。”
我很汗,大哥真是古板,我们哪次任务不凶险,想当年我们为了杀一只鸡,八个人都鸡飞狗跳的一上午,到最后还没把鸡弄死,就秃了尾毛,照样每天神气活现的大早上打鸣,忒是烦人。
整理好了东西出门,阿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宫门口尧殇端坐在马上,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我看着几百人的御林军实在是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