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特殊的那个。
青莎抬着水桶来清洗庭院,沈占仍在吃香瓜。顾流被绑在了柱子上,喉间一直在发出混浊的、意味不明的、野兽般的声音。
沈寄傲忽然想到了与这极为相似的一样东西——真魔。
他倏然转身,喊道:“小占,跟我走。”
沈占起身跟在沈寄傲身后,走了两步又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青莎,青莎朝她笑了一下。
他们离开后,庭院空荡,顾流仍未恢复神智,青莎看着脚下被冲淡的血水,通红的眼眶终于滚落了泪。
三日后,司空骞和白鸢回到了沈府。
白鸢Jing疲力竭,进了房倒头就睡,司空骞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后,帮他关上门,拿着刀去找沈寄傲了。
这一路白鸢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两次他们骑马过郊野时,白鸢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后来没法子,只能两人共乘一匹,将赶路的速度放慢。白鸢倒是乐观,两人在一块时,总是笑着。司空骞却觉得心头愈发沉甸甸的。他不想让白鸢死,不想再有对他好的人因为他而死。他不想肩上再添一条无辜者的性命。他也没什么可报答他的,他名下的钱财与折枝教密不可分,给他是害他;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可将白鸢托付,让他们照顾他;倘若白鸢真如他所想,一派天真想要爱情,那更是无稽之谈。想来想去,若是他恨他,这条命倒是可以给他。
沈寄傲仍在书房,翻着陈旧的典籍。他每日好像除了这就没别的事做了。司空骞将刀扔到他面前,沉声道:“刀给你拿回来了,告诉我孟容光现今在哪。”
“白鸢也回来了?”
司空骞点头。
沈寄傲合上书,“绪风,去。”
侍从低声答是,离开了书房。
司空骞眉峰一挑,“做什么?”
“前几日小占好得差不多了,非缠着顾流要跟他比试,两人打得兴起,当晚顾流便遭反噬,现在还没清醒呢。我让绪风煎了药,等你们回来,去要一碗白鸢的血。”
司空骞额角青筋蓦地一跳,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嗓音瞬间就哑了,“什么意思?”问出这四个字时,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想到白鸢与旁人在床笫间纠缠的样子,他便觉得胸腔躁怒嗜血的狂兽要破体而出似的。由这想象引出一瞬间爆发的占有欲,让司空骞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想要吃掉他,想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只要一碗血罢了,”沈寄傲轻笑一声,“以往我问你一句心动与否,如今看来,哪只心动,快是痴情了。”
“不,”司空骞摇着头,平复着呼吸,哑声道,“不是我。”
停顿了半晌,司空骞发现方才那一瞬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白鸢不是什么恰好‘合我胸口那头怪物的胃口’,他是特别的,对吗?”
沈寄傲颔首道:“我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了,或许是血脉有异。”
司空骞的眸色沉了沉,“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特殊,你都得放白鸢回家,而且是一个健康的、活蹦乱跳的白鸢。”
沈寄傲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凭什么?人是我找来的,你要是心怀愧疚,就把人从我这抢走,好好待他。你要是一门心思想着去死,那么死后的事你管不着。”
“你之前明明说……”
沈寄傲截断他的话,“我之前从未答应过放他走。我只说,你若报仇报得够快,他便不用为你而死。但他可以为顾流,为沈占,或者为我。”
司空骞骤然俯身去拿庭梧凤刀,沈寄傲反应却一点儿也不慢,以雷霆之势伸手握住了司空骞的手腕。那双平日看起来如柔荑般纤弱的手此刻仿佛有万钧之力,司空骞一时竟挣脱不得。沈寄傲看着他,缓缓道:“庭梧凤刀只能换一样,孟容光,还是白鸢?”
司空骞臂上青筋凸出,却仍不能动弹分毫。他咬紧了牙,手臂用劲到微微颤抖。这样无声对峙了良久,他终于卸了力,徐徐松开手指。刀落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会带他走。”他说。
沈寄傲拿起刀,慢慢拆开粗布,嘴里说道:“爱情是天底下最累赘的东西,我花那么大力气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谈情说爱。”
“我以为你救我,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救你,是因为觉得你很适合在这江湖,翻云覆雨。”他握着庭梧凤刀,抖开布条,伸手轻抹刀纹间凝固的血渍。
司空骞寒声道:“你高估我了,我只是想报仇。”
沈寄傲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奇怪的意味,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他从装书卷的筒子里拎出刀鞘,把庭梧凤刀合了进去。那刀鞘是暗沉沉的黑,纹络镀着红银,只一眼,司空骞便困惑地觉得有些眼熟。沈寄傲将刀放好,抬头对司空骞说:“孟容光在幽歌。”
“幽歌?!”
露浮山便在幽歌郡西边。司空骞霍然转身,大步流星便要走,倏忽却止住了脚步。从此地到幽歌,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少说也要三五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