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撕碎递到嘴边也不愿吃,说是喉咙难受,咽不下。司空骞就用水浸软了,怎么样也逼着他多吃了两口。他身体本就没好透,长途跋涉,不好好吃东西怎么行。
温灵隽不舒服,他就陪着他多休息了一阵。后来还是温灵隽见乌云又开始聚拢,再不走又要下雨,催着司空骞上马了。司空骞抓着他的手圈住自己的腰,叮嘱他:“抓紧了。”温灵隽点头,让他放心。
又有雷鸣电闪,划破平静晴空。温灵隽觉得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头晕目眩,手脚正渐渐失去知觉。他的脸颊靠在司空骞宽阔脊背上,想喊他,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司空骞正策马奔腾,不想再淋一场暴雨,却忽觉温灵隽搂在他腰上的手在渐渐松开,他察觉不对,“小隽?”
他猛地拉住缰绳,倏然回身,捞回半个身子已经跌出去的温灵隽。
“小隽!”他探了探温灵隽的呼吸与脉搏,都十分微弱。温灵隽的手脚冰凉,嘴唇乌紫。又一道惊雷乍响,司空骞四望这毫无人烟的野地,又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他咬咬牙,把温灵隽抱到自己身前,用绳子与自己绑紧,一手护着他,一手驱策马。
顷刻间,乌云蔽日,几乎将白昼变成了黑夜。
“驾——”
骤雨如银河倒泻,司空骞将温灵隽护在怀里,一直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雨水凉得刺骨,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含清城的影子。他驾马疾行,冲进城里。街道人影稀疏,他仓皇无措地原地转了几圈,逮到了个匆匆而过的男子,他抱着温灵隽下马,抓着男子的衣领,问:“医馆在哪儿?”
那一身书卷气的男人像是被吓着了,哆嗦了一下,指了个方向,结结巴巴道:“不、不远,就那、那家。”
司空骞丢开他,连马也不要了。
医馆匾额上书“素灵馆”三字,门扉紧闭。司空骞摸了摸温灵隽的手腕,只觉得脉搏愈发微弱,也愈发冰冷僵硬。他心急如焚,敲门时也没收着手上的力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砰砰砰”得敲了良久也没人应门。司空骞低头看着温灵隽满脸雨水,用自己也shi透的袖子帮他擦了擦,他用自己的脸贴了贴温灵隽冰凉的脸,惶惶不安地小声叫着:“小隽。”他生怕他就此阖眼,这样毫无预兆地……
司空骞甩去不好的念头,又抬手敲门大喊。
雨越下越大,司空骞愤恨地锤了一下门,深呼吸一口,气沉丹田,正要踹门——
医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衣女子执伞站在雨中,发像是仓促间扎好的,她微微抬伞,那双清冷眼眸定定看着司空骞,朱唇微启:“何事慌张?”
司空骞跨进门槛,嘶哑道:“救他。”
医师姓洛,名生尘。问及他二人,司空骞说自己叫赵骞,那是他的弟弟,叫白鸢。
屋外风雨晦暝,女子低眉握住温灵隽的手腕,检查他的情况,听到司空骞的介绍,微一挑眉。她将温灵隽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司空骞急声问状况如何,洛生尘看了他一眼,说:“冰封之症的反噬。”
司空骞神情一僵。
“不必担心,有法子可以根治,”洛生尘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司空骞,“不难,但险。”
“什么法子?”
“助他修行,做到洗髓这一步即可。”
温灵隽梦寐以求的修行。但很危险。司空骞抚过他的鬓角,沉声问:“要我怎么做?”
素灵馆竟一个仆人也没有,司空骞被指挥着烧热水,洛生尘则去前柜抓了药,慢慢煎着。药味很重,司空骞扇着灶,心想,一定很苦。他问洛生尘有没有糖,洛生尘说大堂柜子里有冰糖,常用来哄小孩的。等煎好药,他端着药,又找到洛生尘说的那个柜子,抓了把糖,回了房。他先泡了几块冰糖在热水里,然后坐到床边,喝一小口药,哺喂给温灵隽。温灵隽的唇也是冰凉的。
司空骞耐心温柔地小口小口喂完,又用同样的方式喂了温灵隽半杯甜水。
门是开着的,却有人敲了敲门,司空骞回头,洛生尘正笑yinyin地看着他们。司空骞起身,并不在乎她那点儿戏谑。洛生尘拢了下耳边的发,抹去脸上汗星,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去把热水抬过来吧。”
紧接着,洛生尘还让他去搬来了浴桶和屏风。
等一切准备好,洛生尘不知从哪抽出一张发黄的纸,看起来是从书上裁下来的,上面只有一段修炼口诀,她交代道:“洗髓法门各有不同,我选了个温和些的,但再温和也定会痛,以他身躯之孱弱,又未经淬体,痛不欲生也有可能。如若灵气运行出现差错,也极易伤损身体,甚至丧失性命。所以需要你,用你体内之气,指引他、保护他。”
司空骞一时间没敢去接那张纸,他低声说:“我体内蕴积并非灵气,是否不妥?”
“无妨,”洛生尘把纸塞给他,“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仔细听好记住。”
司空骞攥紧了纸,轻嗯一声。
温灵隽醒来时已察觉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