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他闭了闭眼,眩晕感让他恶心,更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沉重的四肢和无法忽视的疼痛。他的经脉里空空荡荡,曾予他力量致他疯狂的混沌之气涓滴不剩。他沉沉吐了口气,“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救了你的命。”
司空骞笑了一声。
洛生尘转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的汤碗已不在。司空骞还是折腾着自己坐了起来,洛生尘端了个高凳,往床前一坐,道:“手。”
她替他把脉。司空骞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微微发热,有什么流走进他的身体,尔后又回到她手中。
“恢复得不错。”她松开手。
司空骞嗓音微哑:“修为还能恢复吗?”
洛生尘回敬他一声嗤笑,“你的经脉现下千疮百孔,甚至不如当初的白鸢。”
听到洛生尘提起这个名字,司空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当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回想起温灵隽持剑站在他面前时的一字一句,脑袋像针扎一样疼。
“我教他的。修天魔残卷的人,心脏正中往右偏半寸,有一道结,刺穿它,斩断它,剥开附在心脏上的那团东西,体内混沌之气会暴动,你要是能挺过去,等它们离开你的身体,重新消散于天地间,你就能活下来,代价是……变得像真魔一样。”
“什么意思?”
洛生尘起身,拉开床对面窗户上厚厚的帘布,阳光照射进来,那光芒堪堪爬上床沿,司空骞的一只手正撑在那,光落在他的手背,倏然蔓延开一股灼痛感,皮肤像是被沸水烫到,迅速发红起皱,甚至冒起些许白烟。司空骞骤然收了手,躲开阳光。洛生尘把窗帘重新拉好,坐回去,道:“就像这样。”
“那我现在是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和痛苦。
洛生尘看了他一会儿,说:“人。你清醒着,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非真魔一样只会循着本能做事,被人耍着吃人杀人,你的过往和爱恨还在你脑子里影响着你,你就是人。”
司空骞不说话,洛生尘便道:“如果说有什么能改变你当下的处境,那必然是从未现世的那本秘籍的完整版。我听到一些风声,有个地方塌了座几千年前的阵法结界,露出一座陵墓,据说里面葬着神魔时代最后一位魔,你可以去碰碰运气。那个地方想必你也很乐意去,因为就在惊鸿城。”
“他回去了?”
洛生尘点了点头,“当时华景盟快把含清城整个翻过来找他了,他要是不走,就藏不住你了。他原本说你醒后让我写信给他报平安,我看你Jing神不错,要不你自己动笔?”
司空骞说:“好。”
写完那封信后,司空骞也慢慢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昼伏夜出。他痊愈得很慢,身上的疼痛像是永远不会消减。洛生尘原本说他现下还不宜下地走路,但他很固执,像是担心自己不克服疼痛练习,真的会成为一个废人。
他们待的地方也是一处山野之地,人迹罕至。这里只建了一间木屋,司空骞与孟容光所居只有一墙之隔。有一晚洛生尘给司空骞端去药,把药递到司空骞手里的时候说:“阿容要我同你说一声抱歉,当年的事。”她以为依司空骞的性子该把那碗药砸了,可她站在原地等了等,只见他的手颤了两下,捏紧了勺子,慢吞吞把药喝完了,什么也没说。他把空碗递还给洛生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多谢。”
洛生尘有些惊异,她多看了司空骞两眼,想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厨房还煎着给阿容的药呢。
孟容光的情况比司空骞好些,药喝到一半,孟容光说想吃点儿甜的,洛生尘又回了厨房,煮了甜汤。她多煮了些,分了三碗,先端去孟容光和她的房里放下两碗,再去给司空骞,她边掀门帘边说:“今天你沾了阿容的光啦——”
司空骞的床铺干干净净,她多为他备的几套衣物悉数不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多谢救命之恩,若能得此身治愈之法,必献予你一份。”
洛生尘放下汤,跑出木屋,屋外夜色苍茫。司空骞腿没好全,应当走不远,她若是现在追出去,应当是能追到他的。可是追回来做什么呢?洛生尘跺了下脚,有些恼,犹豫了许久,还是关上了门。
孟容光碗里的汤已经喝完了,洛生尘便把自己的那碗推给她,自己喝原本要给司空骞的那碗。孟容光看着洛生尘的神色,轻声问:“他走了?”洛生尘嗯了一声。孟容光朝她浅浅一笑,“等我好一些,我们就回素灵馆吧,那里打听消息也方便。”
洛生尘喝了口汤,小小地哼了一声,点了头。
白垣北烟港口有一家茶馆,生意极好。停靠这边港口的大多是青黎来的人,言辞所谈也多是修行者的事。而这一个月以来,众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华景盟与折枝教那一战。
“……话说林少庄主神兵出鞘,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正要为父兄报仇,一剑弑魔之时,有人站出来阻拦!你们猜是谁?渡星门的小少爷,温灵隽!温小少爷那时候其实已经失踪了三四个月之久,忽然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