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在往玄关处的吊灯上系绳子。
长久的失眠令他的肤色白得不正常,眼周有乌黑的青晕,总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看到系好的绳子,他站在下方目测高度,死气沉沉的眼眸里不带一丝光亮。他开始习惯性咬手指,所有的指甲盖被咬得坑坑洼洼。从滑下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上面布满刀疤,有一条新鲜的甚至还在渗血。
他失眠、自残,但不让任何人知道。
觉得高度合适后,他踩到椅子上方,拉住绳子两侧时,忽然有种解脱感。
正要把头套进去时,正前方的玻璃磨砂门上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门铃响起。他皱了皱眉,不想理会,但那个男人开始捶门,一边用英文问有没有人,有个快递到了。
没办法,步下椅子,打开门签收快递。
塑料膜包裹的快递是一本书的大小,他从门口钥匙篮里拿出小刀,划开,看到书的封面时愣了一下——
。
他犹豫了一下,翻了翻,却直接翻到夹了书签的地方。看到16开的书页上的几张图片,磨盘、悬挂的纱布、热腾腾的豆浆还有一碗甜豆花,这些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慢慢在玄关处蹲坐下来,长久以来没有光彩的眼眸里总算有了波动,他如饥似渴地看着纸张上的每一个字,连续看了两遍,看完之后,已是泪水盈盈。
书签掉落,他扫了眼,发现背面用苍劲有力的笔迹写了一段话,于是捡起来细看——
“陆先生,请把这门手艺写进书里,以后不能再做豆花给我在意的人吃了,但我希望以后他无论在哪里,都能留着记忆,找到来时的路。”
看到这,他捂住嘴,眼泪收不住地往下掉,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渐渐崩溃,在空荡荡的昏暗室内,终于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