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赵江氏的双肩,止住她下坠的态势,助她稳住身形。赵江氏下意识地抬头,视线中便撞入一双异常柔和温润的眸子,清亮如天边星辉,干净清澈,让人一见便生自惭形秽之心。
却听那人好听的声音道:“这位大嫂,你没事吧?”
赵江氏立刻红了脸,从那人怀中站直身体,结结巴巴地摇手道:“没,没事.....”却是如同待字闺中,乍一眼见到心上人的思春少女,心脏砰砰直跳,只敢拿眼角儿不时瞄那人一眼,瞬间连动作都变得扭捏起来。
这时旁边又转出一个人来,朝着身边的跟班儿就是一脚,口中哼道:“你这泼猴儿,使个什么大力,差一点把开门的大嫂撞到地上去......猴儿,还不快给爷滚过去道歉!去!”
说罢脚上使了个巧劲儿,那跟班儿嬉笑着顺势一滚,就骨碌着到了赵江氏眼前,爬起来也顾不得拍身上沾的泥土,已是连连作揖:“这位大嫂对不住,小的鲁莽了......二爷着我滚过来道歉,小的滚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了,如何?”说着又是打躬作揖不绝,动作巧似顽猴儿,再配上他那张尖嘴儿猴腮的脸,真真说不出的滑稽有趣。
赵江氏一个不察,已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前院门口登时一片笑声。
赵江氏还未及笑完,突然发觉这顽猴儿也似的人居然身着府衙差衣,黑衣皂靴,腰间一道黑红相间的长腰带,绣着一个醒目的“衙”字,末端垂在襟前,再加上右手按一柄长刀,挺直腰杆儿站在当下,若忽略那一张滑稽脸孔,真真一个威武差役!
赵江氏心中一慌,再放眼过去打量这一行人,顿时有种眩晕的感觉。
她既能被赵建娶回家门,自是跟普通村妇不同,算是有些识见的妇人,不但认得几个字,也约略了解些世事,如此乍然一见之下,自然知道这一众人身份不凡。
以站在前面的两位锦衣公子为首,十余个身着差衣的府衙衙役簇拥着二人站在院门内外,眼神锐利,身材高大,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为首两人更是天生一副好相貌,俱是剑眉星目,挺鼻刀鬓,魁梧英气,贵气逼人。尤其两人样貌极是相像,似是双生子,这般站在一起更是引人眼眸,让人忍不住一再偷偷窥视。
两人大约都在二十岁上下,样貌虽像,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一个平和温润,一个漫不经心;一个笑容和煦,一个雅痞嬉笑;一举一动,各自风华,却是天然自成一段风流态度。
赵江氏望了望二人,目光又钉在两人身后高大衙役身上所着的差衣上,一时间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嘴里颠倒无序道:“各位差役......大哥,哦不,各位大人......大人们.......差官大人......”
那形同猴儿般的衙役瞬间挤眉弄眼地凑上前来,嘻嘻笑道:“这位大嫂不必紧张,小的只是二爷的跟班而已,不是啥劳什子差官大人......嘻嘻,今日就是借了这身老虎皮子,嘿,穿穿而已,嘿嘿,穿穿而已,大......”
“嫂”字还未出口已被后脑上袭来的一只大手截去后半段,那被称作二爷的锦衣公子伸手便将猴儿提溜着后颈拖了回来,又一脚踹翻在地,那猴儿跟班也不在意,显是跟主人厮混得熟了,只狗腿地蹭到二爷身边,做小心讨好状。
二爷未曾理睬,只对赵江氏歉意一笑,姿态却十足潇洒,又令这妇人绯红了双颊。
却见那温润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赵江氏行了个礼,方彬彬有礼道:“这位大嫂请勿见怪......在下李珏,这位是舍弟李玳......”
指了指雅痞青年,李珏继续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回乡祭母,回京途中路过贵地,却偶然听闻有人在议论什么‘会生娃的男妖怪’......在下与舍弟一时好奇之下,便打听了几句,却听说本来昨日就要将之以火焚之,后幸被贵族族长所阻,并带回家中严加看管,打算今日一早便将其押送至县城府衙......”
“在下粗通歧黄之术,想来那男人如何会得孕生子?恐怕是谬传谬误罢了,便想着来贵府瞧上一瞧。若那男子果然被人所误诊,怕是得了什么少见的怪病,或者在下可再行诊断一番,略尽绵薄之力......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数名衙役身后又挤出一个人来,却正是狼狈不堪的赵老实。他本就因那“男妖Jing”被赵大盟带走而心生不忿,家里的婆娘又跟他闹个没完,两人几乎打了一夜,今早上犹在村头互相对骂,因而惊动了自村口路过的李珏李玳兄弟,好奇追问之下,赵老实无法,只好带着数人找上赵氏族长的大门来。
却听赵老实抹汗道:“嫂子,这事就让这位公子给看看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里还有各位差官大人随行,如果那人果真是个妖怪,就干脆让众位大人们抓走得了,省得族长还得再跑一趟县城。”
李珏见赵江氏目中露出惧然之色,眼睛钉在身后的衙役们身上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自家这般阵仗惊扰了小家小户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