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盖上,又去替他收拾房间。
一觉醒来就闻到饭菜的香味,这种感觉有点恍如隔世,顾浅笛愣愣地穿过一尘不染的房间,觉得自己像是在梦游。
少年卷起衣袖将饭菜摆在竹桌上,师父,你醒啦。”
顾浅笛指着桌上两菜一汤问,“这都是你做的?”
慕遮有点拘促地说:“随便做了点,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味口……”
顾浅笛连连颔首,“不错不错。”好久没有吃到热饭了,感动~会收拾房间还会做饭?似乎拣到个宝了~
这顿饭顾浅笛吃得分外开心,然后主动要求洗碗,慕遮争不过见他抱着碗碟进入厨房,拿起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不动声色,过会儿又一声,动作停了下来,到第三声时,终于忍不住到厨房,无奈道:“师父,再摔下去,我们要端着锅吃饭了。”
顾浅笛捧着碎瓷片转过身,比他还要无奈,“这碗好滑……”
慕遮接过碎瓷说:“小心划着手。师父,您要是没事儿,想想先教我什么功夫吧。”
顾浅笛去了会儿又回来,“我想先教你心法来着,只是找不到那本秘籍了,要不先教你剑法?”
慕遮见才整理好又被翻乱的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他说的心法秘籍,“是这本吗?”
顾浅笛汗颜,“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师父以后想找什么,就叫徒儿吧。”真不知他这师父一个人在山里怎么活下来的。
顾浅笛将秘籍给他,“你也是有些底子的,先自己看看吧,不懂的地方问我。”说完摔摔衣袖出门。
“师父,您去哪?”
“吃得有点撑,我去遛遛弯。”一袭青衣,飘然而去。
顾浅笛是个情怀雅致,懂得享受的人。他会在有月朗风清的晚上,让慕遮给他吹首小曲儿,自己敞开着衣襟半倚在竹榻上纳凉;也会在漫长的午后,让慕遮陪他手谈一局。别看他平日里懒散糊涂,棋风却甚是凌厉,快刀快剑的杀来,有种金戈铁马的快意。
兴致好时,他会手把手地教慕遮写字,乌黑的发墨汁般流泻在慕遮脸庞,那种清冷的感觉总令他失神,发觉得到慕遮不专心,他会一个爆粟弹在他额头,偶尔恶趣味上来还会在他脸上画着小乌gui。
兴致不好时他就会闷头大睡,你把竹庐烧了他也不管。不过想让他兴致好起来也很简单,做一桌好菜,最好有鱼,他心情立时就能好起来。
偶尔宿雨初歇的早上,不让慕遮练功,两人并肩到山里漫步,谁也不说话,却有种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感。山路两侧树上开着不知名的小白花,风一吹花瓣携着水珠簌簌落下,打shi了慕遮的脸,这时粗心如他,却会卷起衣袖替他轻轻拭去脸上水珠。
一个人出去时,他总是会忘了带蓑笠,时常一身干爽的去,满身水渍的回来,偏生身子骨又不强健,被寒雨一浸就会染病。每当这时慕遮就要通宵的照顾他,怕他半夜踢被子,陪着他一起睡。
对于慕遮他实行的是放养策略,将一本一本的功夫秘籍甩给他,平日里也不过问,不过慕遮不懂问他的时候,他却讲得很细心,娓娓道来,详尽透彻,经他一点拔,慕遮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给慕遮的不光有心法、秘籍,还有战略兵法,身在那样的家庭里,就算是庶子将来也有可能上战场,这是未雨稠缪。
他很喜欢美的东西,花草、玩物、风景,以及人,将这些美的东西以画或诗的形式留下来,是他最大的兴趣。他很喜欢画慕遮,因此每次那里有好景色的时候,他就会把慕遮叫过去,说如此美景配如此美人,才不算辜负。对于被师父这样的美人称作美人这件事,慕遮一直有点羞涩。
最令慕遮痛苦的是被他家师父塞到花丛里,以繁花为背景作画,偏慕遮对花粉过敏,一旦碰了身上就奇痒无比,不过看着他作画时,嘴角愉悦的笑意,他就觉得再痒也值得。
因为爱美,他干过不少尴尬的事儿,比如某次他难得上街,看到一位女子长得很漂亮,就问,“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能为你画幅画吗?”最后被当成登徒子,满街喊打,他拖着一身菜叶子鸡蛋壳回来时,慕遮简直哭笑不得,他却一派悠然,仿佛携着满襟落花似的说,徒儿,帮为师洗头吧。
还有次他看见谁家一孩子,长得粉嘟嘟rou乎乎的,就抱着人家揉揉挰挰,结果被当成怪叔叔,差点被人拉去见官。最后还是慕遮腼着笑脸哄好孩子,安抚家长。
后来慕遮实忍不住问,“师父,如果我长得丑点,你是不是就不收我啦?”他想了想说,“不是歪瓜劣枣又会做饭的话,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慕遮很是沮丧,于是一年半个月都不做鱼给他吃,他实在馋得不行,从背后抱住他,头埋在他发间又是委屈又是讨好的说:“徒儿徒儿,为师饿了,为师想吃鱼……”一遍一遍直唤得慕遮缴械投降。
自从慕遮来后,这个家的主人就变了,有时候慕遮觉得他才是家长,日常的对话是这样的:
师父,起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