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我向来是谋定后动。而且是否马上采取行动,还要看你朋友查得如何。”
见雁游如此坚持,慕容灰只后悔自己为何一时嘴快,把调查的事儿给泄露了。又恨内地通讯不够发达,没法一个电话过去马上通知到位。还想再劝几句,却听师傅不耐烦地说道:“刚扯证的小年轻也没你俩黏糊,过几个钟头不就又见面了,有什么话留着到时候说去。快给我坐下,要开车了!”
这年头汽车还不太多,驾驶员们比交警还傲慢些,当下说发动就发动。慕容灰怕雁游摔跤,赶紧松手,有如被恶婆婆虐待的小媳妇一般委屈万分地说道:“小雁,总之你一定要等我我我我——”
残音袅袅,小车已经一溜烟上了路。
雁游冲越驶越远的车子挥了挥手,心内颇有几分抱歉。他知道慕容灰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但他实在没办法说出实情,所以也无从让对方体会那份急切的心情。
当下问清回宾馆的路,向其他人道了别,雁游也匆匆离去。
慕容灰虽然说让他先睡个觉,但心里担着事,虽然一夜未眠,却是半分睡意也无。
到宾馆后,雁游先冲了个澡,又给英老打了电话,请老人家再拿些经费过来。说出实情,不出意料挨了一顿好批才挂电话,却还是没有人找上门来,他索性到宾馆门口站等。
这时还没有女迎宾,但有搬运行李的杂工。进出宾馆的人见这么个帅小伙儿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无不以为他是宾馆的员工,一些闲极无聊的人就上来搭话。甚至连清洁大妈也来插一脚,絮絮叨叨问了一堆该问不该问的后,亲切地表示要给他介绍对象,还说那姑娘长得和自己一样漂亮。
正被缠得晕头转向,雁游终于听到有人在前台打听慕容灰住哪个房间,不等服务员回话,马上甩下那堆八卦者,一个健步冲上前,草草做了自我介绍又道了谢,便近乎抢夺似的、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劈手接过资料。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雁游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但看到作势要跟过来的大妈,那点愧疚马上被抛到九霄云外。好在送资料的人还要回单位,也未多留,草草寒喧几句,便离开了宾馆。
先乱点鸳鸯的大妈一步,雁游上楼回房,房门一锁,整个世界顿时清静了。取出资料,他迫不及待地飞快起来,但过得片刻,却失望地把它们扔回了桌上。
这份资料太浅了,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记载的一切,和他根据种种线索推断得来结论的差不多:皮包公司,除了收购古玩之外再无其他业务,企业挂在个陌生人名下,而那人表面看上去与钟家、与米国毫无联系,一看就知道是被拉来当挡箭牌的。
但他们越是谨慎,越是遮遮掩掩,雁游就越是怀疑。只有Yin谋才需要遮掩。而敢对英老这样的业内泰山出手,非一般人敢为。却不知,钟家是搭上了谁的船,才如此嚣张?
大概真只有用那个办法,才能炸得他们措手不及,发现破绽吧。原本他还希望有更多情报,可以把计划再完善修改一下。现在看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是一步,先试了深浅,再根据对方反应见机行事。
沉yin片刻,雁游又抄起资料,不死心地重新翻看,但仍是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失望地刚要将资料收起,雁游突然顿住了手:牛皮纸袋里还有一张便笺,却是调查者蹲点时意外等到了一位去卖古物的妇女,顺便问了些情况。
大姐倒也爽快,直说自己是第三回来了。第一次的嫁妆花瓶卖出了意想不到的高价,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于是她又向姐妹寻了件类似的东西来,想再赚笔钱。却没承想,这次公司将价格压得极低。她还当自己运气不好,这回找来的是假货,失望地回去后,不死心地往娘家另找了件东西,打算再试一次。
调查者很有耐心,一直等到大姐出来,询问了结果。大姐一脸沮丧,说东西还是卖不起价。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老父亲说这比当初的嫁妆花瓶要珍贵得多,她自己也觉得它比花瓶更细腻漂亮,怎么到了公司这里,却反过来呢?
最终,伤心的大姐背着包袱走了。她没肯卖,生意没帮成,便舍不得坐车,还有几十里路要走。
记载到此戛然而止。字迹潦草零乱,不像其他的订在一起资料的誊写整齐。近来才把简体字认全的雁游,费了些力气才完全看懂。
轻轻抖着皱巴巴的纸张,他估计调查者觉得这件事没有价值,本不打算记录在案。但收拾时无意把草稿夹带了进来,自己才有机会看到它。
压价——这让他又联想起离开四九城前,徐大财皱着面孔小心翼翼地问他会不会也开低价那一幕。
当时便觉疑窦丛生,奇怪他们怎么会干这种自毁声誉的事。琢磨不透个中蹊跷,他甚至还怀疑过是徐大财这局外人以讹传讹。但照手里这份采访来看,竟是真的。
不按常理出牌,钟家到底想干什么?倚恃的又是什么?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