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请安。
“圣上,您也来逛园子啊?”太皇太后笑道。
她只比圣上年长十多岁,被称为“祖母”,在旁人面前看来十分怪异,以前甚少照面。此时此刻碰到一处,巧合的有点不太像话。
“是啊,看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圣上神态轻松,嘴角挂着一抹笑,似乎真的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了。
太皇太后道:“那就不打扰圣上的雅兴了,敏筠,快与你皇帝哥哥问安呀?”
敏筠抱着花枝,怯怯的唤了一声,“皇帝哥哥。”
圣上眯眼笑着,揉揉敏筠的头发,“敏筠真乖。”他又把身边宠妃往前推了推,“爱妃,你陪祖母和桐吉郡主逛园子。我要同杭豫左说些话。”在太皇太后疑惑的目光中,又补充一句,“我关心皇叔的情况。”
太皇太后见圣上与杭豫左走远,顿时没了逛园子的心思。皇太后和皇后与她往来不多,就更别提圣上的这些妃嫔了,她甚至都不记得眼前这个女人姓什么,什么品级。今日,圣上突然出现,又将杭豫左叫走,让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不能问,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太皇太后正思忖解决之法,圣上带着杭豫左在明湖边站定。
“怎么?你又要告诉朕,颛孙肃行毫无动作,安安分分的待在皇太叔府,养他的胎吗?”圣上斜眼盯着杭豫左,冷声问道,“或者说,又要告诉朕,你想不出法子让颛孙肃行做些不该做的事吗?”
杭豫左淡定道:“确实是如此。”
“呵呵……”圣上冷哼,一甩袖子,“你可真是要辜负了朕的信任和托付啊。难不成你在皇太叔府自由散漫惯了,开始向往不劳而获的荣华富贵?是啊是啊,哪一天朕驾鹤西去了,颛孙肃行登基为帝,你照样能谋得一官半职了,是不是?可惜……你还会冠上一个污名,皇帝的男宠,和颛孙肃行一起,遗臭万年。”
在这些恶毒的话语中,杭豫左依然淡然自若。
“草民不敢忘记圣上之恩,怎会投靠皇太叔,只是……皇太叔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动作。若他真有,就算逃得过草民的眼睛,又怎可能逃得过满府的眼线呢?”
圣上气的一噎,这是说他手下无能,安插的一府的无能之辈吗?
好一个杭豫左!
怒极了反而笑出声,圣上看似和善的拍拍杭豫左的肩膀,“不过么,现在没什么指望了。你继续盯着皇太叔吧。”
“是。”杭豫左俯身行礼,“其实圣上不必着急,皇太叔怀的孩子便是您最好的武器。将来有一日,可拿此胎大做文章,毕竟正常男人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圣上笑意深深,“确实如此。”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宫人中,一名面目清秀的内侍眼中闪过一道光,又默默的低下头去。
太皇太后看到圣上和杭豫左一前一后回来,悬起的心还是没回归到原位去,直到两拨人马各奔东西,远远的看不见影子,她才低声问道:“圣上没有为难你吧?”
杭豫左原先淡淡的面色中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太皇太后请放心,圣上只是问殿下身体是否安好。”
太皇太后点点头,“为难你了。”
“能为太皇太后和殿下分忧,是豫左之幸。”
太皇太后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平时总表现的淡漠的年轻,笑看着孙女重新将花送给了他。
另一边,圣上直接回了两仪殿,潘昭和一名老道等候多时了。他面色Yin郁的往龙椅上一坐,脚搭在案上,没好气的问道:“丹药炼的怎么样了?”
老道一派仙风道骨,不卑不亢的说道:“圣上,丹药即将炼成,但贫道翻阅古籍,发现还缺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
“什么东西?”圣上眼皮子也不抬,随手翻开奏折看了看,又扔到一旁去,“只要库里有,随便你拿。”
“这个……”老道迟疑一下,看眼潘昭,“这药引便是七七四十九名九岁男童的血。”
“嗯?”圣上眯起眼睛,他再渴望求得一子,也不敢拿四十九个男童的性命来引得朝堂轩然大波。
潘昭浑身颤抖了一下,紧张的望着老道。
老道泰然笑道:“圣上不必担心,老道怎会杀生炼丹,只需在男童左手中指取一滴血即可。”
圣上眉间舒展,大悦:“潘爱卿,还不按着道长吩咐,赶紧的去办?”
老道抬手,“且慢。男童的身份越是尊贵,头脑越是聪慧最好。可令圣上的孩子不仅相貌英俊,且聪明好学,如此必成一代明君,保端国江山万万年。”
这真是极妙,圣上命令潘昭去办。
虽然人是自己举荐来的,但今日之举,令潘昭心里犯起低估,觉得老道士不可靠,偏偏老道士说的又似乎有理,揪不出错处来。圣上一副求子心切的模样,他又怎好浇一盆冷水上去,只好寻思着把这件事交托给其他人去办,将来若真出了事,还有摘清的办法。
大兴门附近,余德站在拐角处,看着潘昭和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