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院门,却为门上的连锁石钮所困,在门边陷入苦战。
激战了大半日,攻击的定北军已是十去其三,容家庄内的乡兵更是只剩不足千人,都已累得连弩机都无力拉开,原本只是机械地继续抵抗,如今突见庄内四处起火,隐约还有妇孺的哭喊声传来,混沌中只道定北军已攻进庄院,顿时将积累至今的紧张疲惫和伤痛惊惧都发泄了出来,看见大门边的那十多个人更是分外眼红,纷纷怒吼着加入围攻,对容夫人的喝止已是听而不闻。
墙内这一乱,定北军就趁势攻上了角楼,随即迅速进入院中,追杀乡兵控制局面。
沉重的大门终于被打开,苏青阳昂然步入,看着衣饰狼狈却神情狠戾的容夫人松下了紧绷至今的Jing神。
容夫人不甘地瞪着苏青阳,继而狠狠地说:“别得意得太早!容家庄虽小,却将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苏青阳冷冷地回应:“正合吾意!”
容夫人一呆,随即明白了过来,大声说:“燮儿不会上当的!他会先灭了定南军再回来对付你!”
苏青阳面无表情地堵住了她:“他来不来,都已无路可退!”
容夫人神色更厉,火把照着她凌乱散落的长发,仿佛地府来的女鬼:“燮儿不会失败的!他理应得到这一切!”
天亮后,知悉容家庄情况的容桓呆滞半晌,看见随在成轩身后的邙山弟子,气得破口大骂。成轩沉着脸听他骂完,才冷冷地对他说:“容燮私吞哀帝遗资,才是容家庄之难的祸端!昨日你连战连败,便是他们不拦你,你又能奈苏青阳何?”
容桓窒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才憋出句话来:“既是哀帝的物资存于容家庄,国相岂能任由苏青阳取之用之?”
成轩冷笑道:“让他得意几日又能如何?定南军已入我彀中,苏青阳便是毁尽物资,也不足以逆转局势。届时司马逸困守京城,这天下已是唾手可得,我还怕没有物资么!”
容桓变色道:“国相这是要放弃容家庄了?”
成轩知他心思,安抚他道:“苏青阳极重声名,我们不攻,他反不会为难将军的家小。待纥奚灭了定南军,大军压境之下,他若以妇孺为质,就更非君子行径。他这种人,重名声更重于性命,又岂会自取恶名?”
容桓哑然,思及自身的行径,无端竟有些羞惭,念及病弱的发妻,神情更是惨淡。他看了眼志得意满的成轩,又替司马遒担忧起来,一时间心思百转,却越转越沉,隐隐竟有了些后悔的意思。
容家庄内,苏青阳得悉成轩令人围住容家庄却无意夺回后,干脆下令全军休整,并要将容夫人绑上角楼示众。容夫人不甘受辱,趁人不备以头撞墙,虽被人及时拉住,额头仍被墙角剐破,血流披面状极骇人。容娟在人群中看见,哭喊着冲出来护住娘亲,苏青阳便准了她随身照顾。
容夫人本就体弱多病,在芷清的细心调理下方才好些,这一下气怒攻心立时就引发了旧疾,心口疼得辗转反侧,竟无余力嘱咐容娟。结果容娟见苏青阳并未限制庄民离开,就将当年用过的机灵小厮派了出去,寻找容燮哭诉求援,却是正合了苏青阳的心意。
容燮的物资仓库被找到,大量囤积的棉衣粮草与弓弩箭矢让轻装撤离楼烦关的定北军将士笑逐颜开。杨资亦有分派,但他更执念于对付北蛮战马的工具,在仓库里翻拣许久未有收获,出来看见正在换装的定北军将士放在一边的钩链刀,顿时眼睛一亮。
他一把抓起就试练了起来,一边想着马匹的动作,一边左钩右刀地舞弄着,越舞越兴奋,抓着那兵士问清定北军将士皆有配置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找赵伯熙讨要了。
赵伯熙本就对昨日之战中杨资的牺牲颇为歉疚,见他眉开眼笑地来要钩链刀,自然是一口答应。杨资好奇定北军为何有这种装备,赵伯熙不以为然地解释道:“不知是谁捣鼓出来的东西,前锋营的吴将军向苏将军推荐,苏将军便将军刀都换作了此种样式。”
杨资大为遗憾地说:“若是早有这东西,我定不能让蛮子那么猖狂!”
赵伯熙听着有些刺耳,讪讪地转开话题道:“这回轮到我们守容家庄,多半也用不上它。”
杨资愣住:“留守此地?不去支援定南军了?”
赵伯熙隐约猜到苏青阳的打算,便点头道:“苏将军胸有乾坤,我们只需服从军令即可。”
杨资唰地站了起来,横眉怒目地大声道:“再有乾坤,也不能见死不救!我是定南军的人,不服你们的军令!”
他说着就向帅帐冲去,一路无阻地冲进账内,苏青阳正对着地图凝神思索,神情专注面色凝重,让杨资陡然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可当他开口询问时,苏青阳冷淡的回复又让他火冒三丈地跳了起来:“去他妈的军令!老子不是你定北军的人!”
杨资气呼呼地返身便走,与刚进来的凌云聪撞在一起,他连头都懒得抬,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一路回驻地的途中,杨资越想越觉得可疑,细思苏青阳的神情,总觉得他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