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着木通、容桓连夜赶了过来,随即在坡北的尹镇被埋伏一夜的定北军与定南军团团围住。成轩急放告急焰火,纥奚一眼看见就气得骂娘,将人都赶起来冲去支援,却被一个北留坡留了大半日。
隆尧山丘坐卧岗坡迭起,特立突兀的尧山雄踞在群岗之中,北留坡便正是群岗之间门户般的一个大坡,故而从北而来的成轩与从南而至的纥奚便正好被这个大坡切断了联系。
纥奚见成轩告急,便知魏军是集中兵力去吃他那三万多人马,坡前的桩石阵已是真正的空门阵,便发狠强冲北留坡。然而疏落的桩柱似会移动,进阵的骑兵反复绕行却无法离开,反被突然冒出的钩链兵分割绝杀,余下之人更像没头苍蝇似地四下奔突,却是如何跑都跑不出那一片布满桩柱的空地,三三两两地被魏军放倒、刺杀,直如无间地狱一般。
阵内的惨叫声带着越来越大的惊恐止住了后续者的脚步,阵后的弓箭兵万箭齐发,顿时将驻足停留之人又赶离了桩石阵。
纥奚茫然不解地看着重新变得空落的桩石阵,以及坡下正中高挑的令旗,“李章会妖术”一说突然充盈了他的大脑,让他蓦然惊出一背脊的冷汗来。他急忙又和众将商议,柯留比见他如此虽有些幸灾乐祸,到底也觉得眼前之事非同小可,便认真向纥奚出主意道:“汉人的jian计只能靠汉人去解。国相身边不是颇有几个神出鬼没之人吗?找他们,应能破解!”
纥奚顿感豁然,急忙去请随军的邙山弟子,那人早于昨日已发讯给同伴,此刻正与赶到的雁阵同伴商讨破阵之法。纥奚见他们在地上比划来比划去却完全看不懂比划的是啥,干脆找地方坐着等结果去了。
然而他们这一商议竟商议了一个时辰也未有结果,眼见成轩又放了第二个告急焰火,不等纥奚催促,那几个人已咬牙站起身,结阵向阵内冲去。
邙山的十六雁阵本是源自刘慕言的九番阵,但青叟自己都未得九番阵真传,他们就更加只能认个似是而非,故而越比划越不知深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破阵。
纥奚这时早已顾不上计较,依从对方领头人的吩咐,让大队紧随着他们进入阵中。
李章一见邙山弟子入阵即将钩链兵散于外围,引得邙山弟子扑向自己,再以阵将他们与北蛮骑兵分开。钩链兵们随势而动,再一次将骑兵陷杀于阵中。邙山弟子听得身后惨叫声连连,阵眼却虚实幻动难以分辨,连令旗也并非固定于一处,而是随着李章在阵内游走。无计可施之下,邙山弟子发了狠,跟着领头的谷荣铁了心地追着李章,如此一来,倒让他们误打误撞地闯进了阵眼,亏得李章应变极快,才在他们识破之前将他们又带离了那里。
这一下连李章也踌躇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阵那头的情况,见钩链兵与弓箭手对阵意已颇有体会,便旗令统带钩链兵的参将接手指挥,自己专心对付起紧追不舍的这八个邙山弟子来。他的功夫以轻灵为主,应付外家功夫不弱的邙山弟子脱身易取胜却难,如今又有阵眼的顾忌,反倒缚手缚脚起来,一个分心竟被八人困在了阵中。
八人一见喜出望外,谷荣更是招招凶险。这雁阵乃青叟的怨气所化,变化比不上九番阵杀意却比九番阵更盛。李章在阵中虽未见支绌,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势却也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对峙间,第三个告急焰火又升了起来,纥奚急了眼,见李章被邙山弟子缠住后阵的压迫感变小,便撺掇着柯留比一起发起了强攻。
李章这阵因为兵力过少,本就只能利用对方不明就里的害怕心理将少部分人困于阵中予以绝杀,当真大队冲杀进来时他那几千钩链兵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故而纥奚大队一动,李章就急于脱困变阵,结果反因心急浮躁差点被邙山弟子逼入绝地,不得已与谷荣硬对了一掌。
这谷荣是青叟的首徒,除了一身刚猛的外家功夫,内修亦自不弱,二王之争时已随在成轩身侧,是邙山协助成轩的领头人,对这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掌全力而发直如排山倒海一般。李章虽已护住心脉,借力翻出后未能消尽的力道仍如一记重石砸向他的胸口,顿时气血翻涌嗓子发甜,连退数步方始站定,阵中的其他人又已攻到。他连忙凝住心神,发出最后一个变阵旗令后,努力寻找脱身之策。
魏军听令而撤,阵中顿时只剩下李章与那邙山八子。李章不再分心他顾后很快在攻防中重新取得了平衡,引着八人缓缓移向阵眼,却是准备最后一击了。
此时天已过午,坡北的喊杀声渐弱,北蛮骑兵已冲入阵中。李章在阵眼边上突然回身,使了一招百鸟朝凤,剑光四面铺开,身子也随之倏忽而动,晃过紧追在身后的数人直取居中的谷荣。谷荣正对李章飘忽的身法没可奈何,见他竟然自投罗网,当下就扎稳马步运气于掌,对迅疾攻来的长剑沉稳以对。他这一沉,顿时将雁阵的重心也降了下来,其余七人顺势就位,同样稳住下盘准备之后的连番重击。
李章等的就是这一刻!雁阵甫变他已变招,疾奔的双脚一顿一点,身子已然拔地而起,随即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径向阵眼所在的地方扑去。谷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