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也从不是“他”真心在意的。他们本非同路之人。
想到这里,李章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平心静气地对司马逸说:“皇上仁政为民,实为天下人之福。李章自幼所有甚少,能守住的更是微乎其微,故而倔强乖僻难顺人意。皇上既知李章顽劣,实不应继续纠缠徒添烦恼。请皇上放开李章吧!”
司马逸静静地听李章说完,才感伤地笑道:“孤确是为你而来,却非为纠缠不放。孤已决定放手,自不会再食言。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孤只想看着你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再像今日般以身涉险!”
李章有些吃惊地看着司马逸,见他伤感诚挚不似作伪,犹疑地点头道:“今日是我托大了些,看轻了邙山弟子的武功,累得皇上身入险境,李章罪过!”
司马逸缓缓松了口气,终于有些轻松地说:“孤是想极了再与你并肩一战,才卸了朝政赶来会你,谁知竟未得如愿!”
李章汗颜,想着这人一向来的恣意任性,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虽是恨极“他”的霸道,对他的率性豪阔却心甚向往,故而才会有过希望与“他”像侍卫营的同伴们一样做朋友的念头。只是现实终究不尽人意,他也早已不作此想。
于是李章转而问司马逸道:“李章尚不知战果如何,皇上可否告知一二?”
“容桓与木通几被全歼,仅余残兵数百护着成轩与容桓败往容家庄,纥奚与柯留比应是退往张垣。成轩至此败局已定,当无翻身的机会!”
李章皱眉道:“成轩去了容家庄?恐怕他不会就此罢休。”
司马逸一挑眉,豪气万丈地说:“正好!孤也正想与他决一死战!”
李章头疼地盯着他问:“皇上还要继续追击?”
“那是当然!既然出来了,不好好打一场怎能甘心?!”
李章无语,想着怎么让靳白将这任性皇帝给弄回去,司马逸危险地凑近来威胁他道:“你别想甩掉孤!苏青阳与平度皆已以你为首,你就干脆表个态吧!”
李章本能地退后,背脊重重地靠上椅背,触动伤处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司马逸顿时僵住了动作,下意识地伸手,却又止在半路。
李章看着司马逸的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终于松懈下所有的戒备。他缓慢而温和地说道:“皇上坚持要去,李章只能从命。只是皇上却需听令而行,记得我是指挥令才好!”
司马逸的眼睛亮了起来,停在半空的手趁势落在了李章肩上:“好!”
第二日午后,增援大军在吴子俊的督率下也已赶到。吴子俊对未能赶上的战斗抱怨不已,话里话外皆是对司马逸的不满。司马逸只作不闻,好心情地坐在外间桌边翻看白杉刚送来的情报,只由得硬被按躺在床上的李章应付吴子俊。
李章看着吴子俊欲言又止,最后终在吴子俊的追问下低声道:“大哥为助大军突围下落不明。苏将军事后派人寻找,我也托人沿途查找过,却始终一无所获……”
吴子俊愣住,随后安慰李章道:“既是无所获,那他未必就不在了。余庄邻近座头山,那里山高林密,只要进去就定能逃脱,想必张羽也是看中了那里才往余庄方向而去的。”
“我原也这么想,但据当地人说,那晚有人看见几十个魏军被逼上了石梁背……”
李章哽住了话音,吴子俊也呆在了当地,好一会都不敢将那个“跳”字问出口,屋中的气氛顿时压抑沉重了起来。
司马逸没想到李章心中竟一直压着这么大一件事而在自己面前毫无表露,顿时看着相顾无言却都当自己不存在的两人气得咬紧了牙。他忽然十分嫉妒起吴子俊和张羽来,嫉妒他们在李章心中占据的位置,更是因此而灵光一闪地发现,除了拥有,他和李章还可以有另一种连系方式——他突然明白了李章在诏狱中说过的那个“一样”的意思。
这一明白,司马逸顿觉豁然开朗,看向李章的目光不觉又变得热烈起来。李章心有所感,不解地看了司马逸一眼,见他毫无伤感痛惜之意,知道那人向来都是自我中心惯了,仍是对他的凉薄心生不快。他不再看他,转而对依旧震惊不已的吴子俊低声说道:“不管怎样,总要找到大哥,即使是……也得给大哥的父母妻儿一个交代。”
吴子俊点头道:“等平灭了成轩,我陪你一起去找!”
李章无言点头,心思转向战事方面,对吴子俊说:“苏将军已率定北军先行出发,若只是容家庄与成轩残兵尚不足虑,我担心纥奚会回兵夹击,且容燮也是变数之一。吴大哥若不觉疲累,便尽快赶去支援苏将军可好?明日我就与定南军跟进前往。”
吴子俊瞥了眼慢慢踱近的司马逸,皱眉看着李章问:“听说你伤了骨头,这么快就动身没问题?”
“只有些骨裂,我不与人动手就是。”
李章说着坐起身,拿过枕边的地图摊开与吴子俊商议道:“容家庄附近地势开阔,周边却有适宜隐蔽的山凹密林,这里与这里皆可隐藏数万人马而不被发觉。苏将军动身时我尚未醒,虽然交代了白启赶去提点,这两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