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却双手掩面,悲从中来, 步履踉跄的向前走去。
演奏的乐队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几人端坐弹奏的身影透过障子门清晰的显现出来。听起来不像一首歌, 配合着颠三倒四的词, 更像人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若换了第二个人来唱,肯定达不到听得人如痴如醉的效果。如今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 就连副导演也忘记去指挥灯光师,大概都在不约而同的渴望,去看一眼这面具底下的容颜。
歌曲渐入尾声,他也来到最后一扇门前。透过暖黄的纸门, 能看到里面有个属于女性的窈窕身影,她缓慢的抬腿、舞扇、宽衣解带, 动作虽慢, 但带着满满的暗示意味, 不用想门后都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引人目不转睛的要观看下去。
褚颜推开门。
侍女将扇子收回手中,向他迎了上来。和她原来的拖沓相比,这次的动作简洁且不拖泥带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褚颜想到上次小桃斥责不规范,肯定回去下了功夫练习。
软玉温香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音乐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鼓点骤然加快,凌厉的惊雷劈开夜空。听到下人传来讯息的将军自宴会中推门而出,带领一队武士赶到卧房,见到的就是他最心爱的人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衣衫凌乱,暧昧不明。
褚颜透过面具狭小的眼睛看到侍女在将军到来之前,摘下面具,将矮桌上的饮料仰脖喝光,而后女孩向他狡黠的眨了眨眼,又将面具固定好戴上,躺回他的身边。
这家伙!小桃!
怪不得下场时找不到她,原来在准备替原来的侍女上场。
褚颜情不自禁的看着她笑。
将军已经带人推门而入,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大怒,吩咐下人拿冷水泼上去。因保证舞台效果,竭力达到尽善尽美,所有在排演中无实物表演的,在真实表演中都要用实物,不管是侍女喝下的迷药,还是把他们泼醒的冷水,甚至将军用刀剖腹的时候都用到了血浆,这些较真的设计被小桃称之为舞台的“职业素养”。
褚颜被冷水一激,装作懵懂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见到盛怒的将军后立刻跪伏在地,全身颤抖。
剧本上写的是害怕,他是冷的。
大屏幕的右上角有几位演员的特写,观众可以把他们的小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将军派两位武士将躺倒在床不愿起的侍女架了起来,言梦君也从跪伏变为起身,将军持刃,Yin沉着脸色向他一步步走来,在不断逼近时,褚颜也不停的后退,直到后背倚上了障子门,退无可退。
他弓着身,靠在门上,双腿发软。
如同天底下最弱小的动物,惹人怜爱。
就在这时,将军突然折身,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已经划开侍女的衣服,绑在腹部的血浆染红衣服,滴滴答答的落在木地板上,在她脚下形成猩红的斑驳血迹。
架扶着侍女的两边武士将她放开,侍女就直挺挺的向前倒了过去,发出彭的一声响。只是由于紧促的音乐和各自演出的角色,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头着地的姿势,以及这声不对劲的沉闷巨响。
等到幕布下降,所有演员都依次退场后,才有人发现了不对。
起先人们还以为这平时不拿正眼看人的侍女,仍躺在地上是为了抢戏份,要表演下一场的女孩们派出了一个代表,她不悦的走到侍女前,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
没反应。
女孩心下奇怪,双手用力将人一翻,面具摘下,探了探鼻息。
一声尖叫划开寂静,直冲云霄。
演唱会被迫中断,数万名观众的抗议在“有人死去”的突发杀人案中归于平静,偌大的剧院在人群紧急疏散后变得空荡荡的,后台大敞的门一只张着大嘴的野兽,即将把人吞噬。
褚颜觉得天都要塌了。
在这么多世界中,这是他感觉到的,最近距离、最真实,也是最可怕的死亡,前一刻还和他说笑的人,下一刻就躺到了冰冷的地板上,等待着人们来剖析她的死因。
现实中那个对他说:“要开心活下去”的人,在上课期间从十二层的教学楼一跃而下,坐在窗边的褚颜恰巧转头,与下落的她绝望对视。
这么巧,又一次见证你的死亡。
他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当迅速赶到的警察拉起黄色警戒线时,褚颜他才如梦初醒,不顾阻拦冲上前去,跪在了倒在地上永远不会再起来的女孩面前。她的唇边溢出几丝鲜血,落到颜色粉嫩的和服上,与腹部的血浆融在一起,分不清到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徐风呆滞的立在她身旁,手里似乎捏着什么,目光空洞的轻喃:“我…我们约定好演出结束后见面,我想请她去电影,然后…告白……为什么,为什么上场的是她?她不是导演吗?为什么她会在台上演出?!”
有同僚来制止他时常的行为:“徐警官,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徐风猛地把票掷向地上,吼道:“检测结果出来了吗?是什么?告诉我!”
警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