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三路,骑兵步兵弓箭手战车阵无不俱全。虽人马应盟约所定堪堪五万,但却是国内Jing锐中的Jing锐,个个以一当百,身手了得。
吴王白启素不带兵,多次会猎尹丘都是封其三子白承业为御将军,领兵开道,护父北上。而这一次却把白承业留在了国都,却让二子白继业连同义征侯一起保驾护航。
有心人早已发现这一安排的别有用心。
一则是,白继业虽终能统领国内Jing锐,但并未获封御将军,与此前白承业的殊荣优待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留在国都的三王子白承业被赋予“监国”之责,吴王不在朝间可总理一切国事。
监国者,唯储君可当之。白启的这一安排无疑是在向文武百官赤裸裸的表明喜恶立场,他百年之后这王权是要传位给谁。
“晋国有难,父王打算如何安排?可要班师相助?”白继业听那探马说完南疆战报,双眉紧皱有些紧张的问吴王。
他的父亲最看不得他这胆小慎为不堪大用的样子,很不耐烦的摆手:“班师做什么?不是有承业嘛,他得到战报自然会安排妥当,你倒是Cao的哪门子心?”
白继业唯唯点头,看他父亲脸色不豫,便不敢多言,尴尴尬尬的坐了一阵子,方期期艾艾的道:“父王没什么事,儿臣先退下了。”
“退下吧。”白启头也不抬,用银勺将一粒雪鱼丸子舀到我的碗中,“扶苏啊,你看看你又瘦了。三年前就不该喝那几口冷酒,到如今还时不时的发作呕血,胃口也不见好。这丸子我让他们打得细嫩,你克化得了就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才好。”
我将丸子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点头道:“确实好吃。”
白启大喜,果然又舀了数粒过来,“来来来,多吃些。”
我笑道:“扶苏自己来就行了,陛下太费心了。我的旧疾也早痊愈,哪有陛下说得那么严重。”
“胡说!”白启手一抖,手里的汤勺被打落在地上,汤汁溅了半边衣襟。宫人们早有准备,擦衣的擦衣,扫地的扫地,迅速收拾妥当。
白启看着自己仍在发颤的手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别瞒本王了,元喜什么都说了,你背着我服药,还交代御医们别告诉我你气血两亏,经不得过度房`事。唉……”
须发苍白的王者长长叹了口气,伸臂用一种多年来已熟悉成自然的姿势将我揽在他的怀里。
“扶苏啊,你怎么这么贴心呢?其实你也不必再委屈自己。本王老了,与你快活似神仙的过了这几年后,本王也力不从心了。唉……力不从心啊……”
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光滑的脸颊,无限怅惘叹了又叹。
“陛下,楚王的使者已在辕门外,请陛下移驾中军大帐召见。”御辇外传来义征侯罗骧的声音。
“知道了。”白启抖着手揩拭唇边泌出的涎水。我扶着他颤巍巍站起来,帮他换上朝服。
“扶苏啊,小心肝儿啊,就在这里等本王回来,啊?”
我压下嫌恶,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王白起是真的老了。虽然年未过六十,但纵欲无度终遭反噬,现如今,他连走路都要人扶,却仍流连温柔乡快活谷,连北上会猎的一个月都忍不住,定要带着我同行。
佝偻的背影终于一步一晃的走入了中军,我急忙下了御辇。走出辕门,我佯称要独自在林间散步不可受到惊扰,让跟随的侍从留在了溪水边。
孤身进入山谷幽林中,左右均无闲人时,墨玄从树梢一跃而下。
“如何?”我急问。
墨玄抱拳先行了一礼才道:“黎阳的消息,主上并无借兵的打算,所以没有任何求助文书发送到吴都,二王子白承业应不会派兵相助攻齐。”
我微微蹙眉:“可十五万对三十万……你知道是谁领军对敌么?”
“是主上。”墨玄道,“主上已御驾亲征。”
“什么!”我一惊,“他怎么可以……”
墨玄伸手扶住我,忧心道:“公子的心绞之症还未痊愈么?”
我按住胸口喘息了一阵,摇头道:“不碍事的,偶尔发作而已。”
“其实公子不必担心,”墨玄劝道,“主上幼年习武,又跟随名师熟习兵法,运筹帷幄比朝中的那些武将军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主上既然决定出战,当是胜算在握的。”
可是沙场上刀剑无眼啊,万一……
我想了一想,自袖中取出一支白羽做成的挂饰递给墨玄道:“你即刻启程回吴都,把这个交给兵部尚书姚千业,告诉他吴王口谕,连夜点齐十万兵马准备粮草发兵助晋攻齐。”
“假传圣旨么?”墨玄接过白羽令问道。
“不。我今晚会说动白启发兵,只是等诏书传到国都,又要浪费一夜时间,主上那边两军交战一刻也耽误不得。姚千业的独子被人诬陷入狱,是我在白启面前帮他开脱,他看见白羽令会照着做的。”
“既如此,属下这就启程。”
我点头:“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