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指着身边的上等厢房道:“今日天色已晚,两位暂且在这里委屈一下,明日起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奉上,两位闲暇时请随意走走,有什么需要只管交代外面的道童,待师父回来,我们再来拜会。”
我们道了谢,便走了进去。
清泉被师兄弟呼唤着,行了礼,便雀跃地跑去后面的竹林中练剑了。
反倒是清溪仍在留在门外,要走不走的,这次换了他欲言又止。
云殊君问他:“清溪道长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清溪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云殊君一揖,道:“清溪在修行上有一困惑,一直无从开解,想请前辈指点迷津。”
我想,那你可是问到了行家,天下没有比这位更懂修行道法的了。
云殊君自顾自给自己斟茶,道:“请进,坐,慢慢说罢。”
清溪有些拘谨,但还是进来坐了,他像是在心中反反复复斟酌着说辞,久久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云殊君的茶已经洗过一轮,他还是没有开口。
我看着云殊君娴熟的泡茶,手法琐碎,工序繁多,不由得有些惊奇道:“原来你喝茶要这、这么麻烦的。”
之前在妖界小村庄中,我们喝的最便宜的茶叶,我每每沏茶时,哪晓得这么多道工序,只用水一泡就给他了,他也毫不在意,端起就喝,想到这些,我不由得羞惭起来,终归还是慢待了他。
云殊君手上不停,嘴上对我道:“其实我也喝不出来,只是看这里茶具俱在,摆弄一下就是了。”
我心想,怎么可能喝不出来,只怕是又在安慰我。
云殊君慢条斯理地将三杯茶推到我们面前,自己捏着茶杯在唇前嗅着,终于开口催促道:“清溪道长?”
清溪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整了整颜色,道:“云殊前辈,清溪自幼被师父收留,在此地修行,自认一心向道,只是越是修炼,心中却越是困惑。”
行了大半日,我也有些口渴,本也想像云殊君一样慢慢嗅慢慢品,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一饮而尽,云殊君笑了笑,又给我斟满,随口道:“困惑何事?”
清溪道:“师父对我说,修道之人,要清静无为心无杂念,才能够修得正果,可是……栖云山有史载以来,虽然出了无数名家修士,他们于除妖炼度一道上极为Jing深,却从未听说有大能飞升,就连师父也……我时常想,这世上当真有神明仙人么?”
我心想,坏了,这小道士飞升不成,开始怀疑仙人是否真实存在了。
云殊君想了想,道:“这世上有妖兽,为何没有仙人?”
清溪道:“我只见到妖兽为祸世间,从未听说有仙人现世救黎民于水火,自小到大,我也只听说过各地道友们行走世间斩妖除魔。”他停了一下,道:“我曾听闻有位白衣上仙,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走各地行善,那位上仙和……云殊前辈同名,我本以为是……是位飞升的前辈,恕我失礼,近日得见,我……”
我顿时了然了,原来他早就认出云殊君了。
云殊君的名号其实在人间也颇有流传,我前些年在人间着白衣道袍行走的时候,也偶尔会有见多识广的苦主问我是不是云殊上仙,不过凡夫俗子,从未见过真的仙人,大多都以为云殊君是个得道道长,尊称一声上仙罢了。
这清溪清泉一路上嘀嘀咕咕,后来清泉又上来出言试探,恐怕是早就在猜测这个云殊和那位云殊上仙是何关系了,只是他们道行浅薄,云殊君又刻意压抑住周身妖气,半月以来,我们衣食住行与他们并无二致,故而他们才觉得“原来这位云殊上仙不过是一位道长罢了”。
我与云殊君对视一眼,看他含笑的眼神,估计也是想透了此节。
清溪见我们不语,忙解释道:“前辈修为Jing深,清溪是极敬佩的,实在是无意冒犯。”
云殊君悠悠道:“无妨无妨,不过你来问我这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清溪道:“我只是觉得,若是连前辈和我师父这样的人物都未能飞升,我等拙笨之人,恐怕更是无望。”
云殊君道:“清溪道长,若是这世上真的没有仙人,这道,你便不修了么?世人,你便不渡了?”
清溪面露消沉之色道:“绝无此意,实话说,这一问,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师父,家师近些年总是凡事缠身,我总觉得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修道上,若是真的能够有朝一日飞升,也希望师父他可以早日摒弃杂念。”
云殊君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雅室,赞同道:“这样大的家业,的确要费些心思打理。”
我想到水月君那个人,也不由叹道:“避世的道……也并非完全是正途就是了。”
清溪道:“鹤公子此言何意?”
我道:“说不得,各人缘法罢。”
云殊君看着我,微微一笑道:“鹤白,你打机锋的本事也是长进了。”
我摸了摸鼻子,道:“比、比比不得你。”
正在此时,清泉和同门又过来唤清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