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已然沦为修罗地狱,每时每刻都有仙妖死去,血流成河,染红了这天下至尊至净之地。
两方交战正酣,只见一只巨大的白鹤冲破云海,他周身缭绕着纯白的光华。
慕贤一刀将眼前一名天将拦腰斩断,不顾他的哀嚎,喜道:“鹤别!!”
那白鹤落入战场,瞬间便化作人形,鹤别抽出清正来便格住一名天兵的斧钺,还不来及让人看清,那天兵便重重向后倒了下去,他却已然消失在此处,那天兵喉间才渐渐渗出一滴血迹来。
鹤别面色凝重,看了一眼慕贤,便扭过头去,他只顾奋力杀敌,慕贤唤了他几次都未得回应,只见得他的身影如影似电,白影闪过之处天兵天将如草芥般倒下,不消一刻,两界交战情势便此消彼长,妖界兵士远胜天兵天将。
慕贤在战场中避开一道火焰术,他目视着前方的敌将,大声对鹤别道:“好兄弟!你终于还是来了!”
鹤别沉默了一刻,也隔着人群道:“刚才我看到万道天雷劈下,你没事就好。”
慕贤恨道:“我没事!但是我的兄弟们死伤无数!若不是你来了,我们凶多吉少!”
鹤别咬牙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挑起战火,杀到九重天上?”
慕贤拔刀舞地虎虎生风,将那位上仙逼退,喝道:“我早说过了!九重天上三界之主的位子也该换人坐坐了!今日不趁他们失了东玄崇恩的机会干掉他们,来日死的就是我们!”
鹤别手中长剑一停,道:“三界之主,岂是那么好当的?旁的不说,你食人本性……”
慕贤爆发出大笑,截口道:“仙界不曾阻止凡人杀牲畜家禽,为何要阻我们食人?说到底什么才是天道?谁坐在那个位子上谁便是天道!待老子当了帝君,食人又算得了什么!我妖界儿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鹤别震惊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一道刀光闪过,只见他胸前赫然被多了一道血痕,涓涓淌出血来。
慕贤激战正酣,全副注意力皆在敌将身上,来不及向这边望来一眼。
鹤别失了神般望着自己沾满鲜血地双手,怔怔地退了一步。
“我……我在做什么……他惶惶然地喃喃自语着,却被淹没在震耳喧嚣中了,“我该如何是好……越喜……我……”
那伤了他天将执刀再次劈来,他却似毫无察觉。
眼见那刀劈上他的天灵,慕贤终于注意到这边情景,暴发出嘶声裂肺的大吼:“鹤别小心!”
距离不到一寸,那锋利的刀锋却顿住了。
身后一道影影绰绰的清淡影子现身在鹤别身后,手指微动,便将那天将震了出去。
水月君微垂着双眸,忽然一扯手中的窄长之物,鹤别便骤然被扯落在地。
他猛然回首望去,见到那抹缥缈的人影,眼中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他茫然道:“是你。”
水月君微微俯下`身,抬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迹,淡淡道:“你不该来此,随我回去罢。”
万丈云端之上,水月君携风而至,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鹤别握着咒链默然不语,两人静止在这杀伐四起的战场中,是何等的惹眼突兀。
我望着幻境中的自己,心下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鹤别对水月君道:“放开我。”
水月君只是望着他,并不肯多说一个字。
鹤别又道:“你囚困我之事,我并不怪你,但是连累越喜为我而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水月君神色微动,终于开口道:“他本不必如此,他以为是助你,却是害你。”
鹤别渐渐握紧咒链,忽然猛地一扯,额间暴出青筋,直视着他怒道:“闭嘴!那你呢?你是在害我还是助我?”
水月君目光中终于流露出迟疑之意,他缓缓道:“我为何要害你?”
鹤别怒极反笑,道:“在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暗算我堕仙是在助我罢,你重创我的灵力,害得我千年修为化为乌有,害的越喜为我而死,害得我在此地却无能为力!”
水月君道:“你若是没有被伤修为,你现下想做什么?”
鹤别顿时一怔。
水月君抬眼望了望眼前的尸山血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战局已成压倒之势,妖界兵士正在肆意残杀天兵天将,他们似乎要将曾经所受恶气一并还完般,大肆喧闹着。
水月君微微一歪头,只见一道刀光一闪而过,束发的玉冠应声而碎,墨黑长发散在他肩头。
他看也不看偷袭者,只是手指微动,那妖怪顿时化为灰烟。
水月君平缓道:“你会帮助这虎妖夺取三界之主的位子么?那之后的情形,你便想看到了么?”
鹤别冷道:“无论我如何抉择,都与你毫无关系。”
水月君颔首道:“我也如此。”
“你……”
身旁突然传来一句:“奇怪。”
我的心中没来由的一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