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有出声。一直到听他提起琴弦的事,施诗磊立即警醒过来,拍了拍柜台。
这一拍太用力,碰到指头上的伤口,还让他痛得皱起了眉头。
符钦若抬头看到他满不高兴的模样,便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揉了揉他受伤的那根食指,还是在和电话里的人沟通。
说了一口流利的吴语,像唱歌似的,施诗磊凝神来听,才听清了他话里的内容——原来是在找人修琴。
好不容易等符钦若说完了电话,他没好气地把手收回来,说,“坏了就坏了,还修什么修啊?”他顿了顿,索性又道,“不许修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给砸了?”
符钦若无奈一叹,解释道,“刚才龙倾给我发消息,问琴还在不在,让我还回去。琴是坏的,寄过去也不好说。”
这简直是施诗磊听过的最荒唐的事,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搞笑啊?!你们分这么久了,他结了婚,孩子都要生了,还管要以前送你的礼物?符钦若,我真是不奇怪你喜欢他喜欢这么久了,活该是一个极品摊上另一个极品。”
他早已习惯施诗磊这么说话,也不怪他,只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施诗磊看他话题转得这么生硬,还是抓着他不放,“你不许寄啊,寄也寄坏的,还帮他修。他会弹吗?登台时候连吉他都是假弹,还装得很有才气的样子。自以为自己长得多帅,还没我一半漂亮。”
闻言符钦若怔了怔,低头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施诗磊白了他一眼,“我说事实,你笑屁啊!”
他抿了抿嘴唇,对他说,“我只是想尽量原封不动还给他,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施诗磊瞬间怔住,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符钦若,跟着心也乱了,“你后悔了?”
符钦若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不想再去想了。”
他努了一会儿嘴巴,问,“他怎么还有你手机?你还留着他的号码?还记得?”
“不是,是微博未关注人的私信。”他说罢把手机拿出来找了找,递给施诗磊。
施诗磊毫不客气地拿过来,一看私信的内容,登时睁圆了眼睛,末了冷笑两声,挑眉道,“简直赞!娶了个奇葩老婆。”说是因为琴在符钦若这里,他们两个都痛苦得不好过。
“诶?!”施诗磊仔细一想才发现端倪,讶然道,“他老婆知道他是同啦?”他撇了撇嘴巴,“怎么还不上头条?这辈子上不了头条的命么?”
符钦若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没说话。
见状施诗磊趴在柜台上,轻声问,“又生气啦?”
他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也趴到了柜台上,交叠搭在一起的手臂贴着施诗磊的手臂,说,“没有。”
距离太近,施诗磊连他整张脸都看不清,只觉得有些头晕了。
“琴在古代也算是定情信物吧。”施诗磊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讷讷说道。
符钦若嘴角牵起一抹荒芜的笑,“嗯。”
他哼了一声,嘟哝道,“我不喜欢你跟他做这种sao雅的事。”
“奇葩。”符钦若笑话他一句,便看到他瞪直了眼。他垂下眼帘,声音很安静,“其实是有一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跟他提的。琴的质地你也看到了,就是做工粗劣了些,不是行家看不出来,价格却贵得很。”
施诗磊抬头咬了一下他的鼻尖,“那你还喜欢他?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人。”
“以前的事其实记不清楚了。时间一长,连为什么会喜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都不记得,成了习惯,根本想象不到如果不喜欢了会变成什么样子。”符钦若直起身,看施诗磊皱起眉头,苦涩地笑笑,“也许当初问他要礼物的时候,是想留着个念想。但是最后发现,寄情不过是个笑话,一旦不放在心里了,留在身边的东西就是没有感情的。坏了、旧了,也不觉得可惜。”
施诗磊低下头,用无名指摩挲了一阵子贴了创口贴的食指,说,“人才重要。不能在一起的话,什么都是假的。”
他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嗯。”
忽然,施诗磊又一次用力拍了柜台,好像手下有惊堂木似的,直视着符钦若的眼睛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符钦若注视他良久,柔软了目光。
他没说什么,勾过手指抬起施诗磊的下巴,迎着光左右掂量片刻。
明明他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却没想他这副模样,施诗磊奇怪道,“干什么啊?”
“没什么。”隔着柜台,符钦若倾身吻他的眼睛。
在此之前施诗磊便条件反射闭上了眼,听到他说,“都想亲,不知要选哪里。”
施诗磊活生生打了个激灵,睁开眼以后拉住他收回去的手,激动道,“我都让你亲啊!赶快赶快,我们去洗澡!正好快递也送到了,快点儿啦!”
符钦若反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坐下来说,“我还要把账给结了。”
“哎